前文提到的詩人皮日休,就是基于此寫下了《汴河懷古》: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
這么肉麻地吹捧楊廣,是有其歷史背景的。他還寫過一篇《汴河銘》的文章,概括了通濟渠所起的重要作用:“北通涿郡之漁商,南運江都之轉輸,其為利也博哉!”看來此人稱之為詩人實在屈才,是個水利經濟學家啊。
到了宋代,又開鑿了由開封通往山東地區的五丈河、通往西南和南方的蔡河(惠民河),和作為五丈河水源的金水河。這三條河,和大運河,合稱“漕運四渠”。
“要想富,先修路”,大運河做為一條經濟之路確實澤被后人,到了明清時代,運河漕運依然是主要的運輸手段。記得《金瓶梅》中就寫過西門大官人到碼頭接貨的情節,《金瓶梅》的故事背景發生在山東臨清,正是大運河上的一個沿岸城市。
大運河還是一條孕育之河,由于大運河的經濟推動作用,沿運河兩岸成長了大批的繁華都市,大運河就像絲線一樣,把這些明珠串綴起來。比較熟悉的就是揚州和杭州了,這兩個城市都是在隋唐時期才發達起來,留下了“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和“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典故。大運河同時又是一條對外交流之河,到了唐朝,朝鮮半島和日本,都是沿這條河走近大唐的,鑒真東渡,也是從揚州乘船由運河出海。
由此可見,開鑿大運河本身并沒有錯,錯的是操之過急,沒有掌握動用國力民力的尺寸,不顧民眾的承受能力,結果物極必反。
這種急于求成急到事急必反地步的根源恰恰是我們拋開的問題——帝位來歷。
正是由于這種廢長立幼,骨肉相殘的無形壓力,才使楊廣建立不朽帝王功業的心態失衡,心情太迫切,急于向死去的父皇,向當今的臣民,向整個天下證明,證明自己是應該坐這個位置的。年號大業,就把這種心態展露無疑。
看看楊廣早期的執政:上臺先平叛,取得完勝;開鑿大運河,按計劃完工;耀軍威于突厥,風光無限;殺前朝重臣以立威,乾綱獨斷。
到了大業五年,隋朝的國力達到了鼎盛,資治通鑒記載:是時天下凡有郡一百九十,縣一千二百五十五,戶八百九十萬有奇。東西九千三百里,南北萬四千八百一十五里。隋氏之盛,極于此矣。正是因為這樣,楊廣才急于完成做為帝王最大的功業——開疆拓土。
正是出于對這項事業的重視(估計和后世的唐太宗一樣,也看到了高麗的重要性),他才決定御駕親征。如果能和陳拒突厥一樣,干點籌劃、組織、協調的工作,估計大業八年一征高麗就取得完勝了。真的是這樣,后來的起義軍恐怕很難有什么作為,楊廣就不會被用來和秦二世相提并論了。
不過這是楊廣之不幸,恰是李淵之大幸。至于百姓辛與不幸,一時難以斷言,雖然飽經戰火,生靈涂炭,但在涅槃之后,卻迎來了盛世大唐。“唐人”的招牌,至今還在全世界接受眾人的崇敬,我們的文章,也即將進入正題——唐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