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杰在山崖邊突起的石塊上,坐立不安地,探著頭四處亂看,卻刻意地不向左邊看去。
杜杰的左邊,余無言正盤腿坐在一塊巨石上,閉目養神。
空氣中彌漫著莫名的尷尬,不知過了多久,杜杰終于耐不住了,猛地仰天躺倒,沖著山崖上喊道。
“來了沒?”
話音剛落,一張白如皚雪的俏臉便探出了山崖,那兩只眼卻不看向杜杰,只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余無言的身上。
“還沒!”
杜杰心中腹誹了一句“這娘娘腔,余無言有什么好看的”,嘴里卻要借辛雅來打破尷尬。
“辛雅哥兒,咱們往后可就是一隊的了,以后啊,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咯!”
辛雅這才看向杜杰,抿著嘴笑了笑,又瞥了眼余無言,這才開口道。
“那當然好啦,余兄呢,你怎么說?”
余無言不知是不想開口,還是沒找到機會開口,杜杰便已長身站起,笑著轉移了話題。
“話說,別隊的帶隊師父早就露面了吧,咱們這一隊的帶隊師父,不會還沒安排上吧?”
杜杰說過了這話,也不待那兩人回答,便一句接一句地,隨意迸出話來。
這辛雅,還真看中余無言這悶葫蘆,還不是看他符畫得好,本領高些。
哼,那就是過去的事了,從今天起,我杜杰,一定比他余無言強,辛雅你這娘娘腔,以后就來巴結我吧!
不管杜杰的心中是如何作想,場中的氣氛,終于不再這么尷尬了,而這一切,全落在了遠處,一棵樹上的董擒心眼里。
董擒心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的三人,腦子里,正想著剛才萬華真人的那一番話。
“當年的獸亂,共有九頭荼毒蒼生的兇獸降世,其中一頭,狀如豺狼,名為‘睚眥’的,便被封印在杜杰的體內。而知道這一切的,只有當年經歷過那場獸亂的山門中人。
之后我命令大家不得談及此事,又嚴懲了幾個違反命令的人,所以孩子們都不知道這件事,這對杜杰來說,算是聊勝于無吧。
只是,四代掌門人是希望山門中人,把杜杰當做英雄的,他是這樣希望的,才會將睚眥封印在杜杰的體內,然后含笑赴死的。
四代掌門人,把睚眥封印在剛切斷臍帶的杜杰的肚臍里,杜杰剛一出生,就成了為山門封印兇獸的容器,但是,山門里的人卻不這樣認為,甚至,還有人說,杜杰就是睚眥!
而大人們對待杜杰的態度,不知不覺中,也影響了孩子們,擒心,我想要你做的,就是改變孩子們的看法。
杜杰,會是我們瀚棠山的英雄。
杜杰,就是我瀚棠山的英雄!”
董擒心想到這里,眼神終于變得柔和了些,卻又一轉眼,盯上了那一聲不吭的余無言。
就是他嗎?
杜杰正說著自己是如何戰勝馬勇,奪回起靈符的故事,突然一陣風起,下一刻,便看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黑衣人,蹲在了自己身前的一塊巨石之上。
這一變故,直嚇得杜杰后退了兩步,得虧辛雅出手攔了一攔,才沒有滑下山崖而去。
杜杰還未開口,余無言已從崖下的石塊上躍了上來,兩手揣在袖子里,掃視起這黑衣人來。
杜杰也不愿失了面子,忙又上前兩步,指著那黑衣人說道。
“你是誰,敢來瀚棠山撒野?”
話音未落,辛雅已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壓過了杜杰的聲音。
“您就是我們小隊的帶隊師父嗎?學生辛雅這邊有禮了。”
杜杰這才反應過來,這瀚棠內山,可不是誰都能進得來的,忙也歪七扭八地行了行禮。
這黑衣人卻不在意,只蹲在石頭上沖幾人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