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逸毫不猶豫搖搖頭。
“科治罕作為萊斯利家族的代表人物,萊斯利家族不可能放棄對科治罕的支持。”他對凌邈說道:“鐵馬城和北太羅島國隔海相望,如果科治罕進入北太羅島國,或者北太羅島國派人和科治罕在鐵馬城會面,以后的局面就很難說了。”
凌邈目不轉睛看著周天逸,神情肅然。
“兄長之慮與我不謀而合。科治罕在幾個城邦暢行無阻,說明這些城邦領主,對科治罕尚有忌憚。萊斯利家族的譴責聲明,無非是表面文章,他們骨子里不會接受科治罕倒臺。”
祖鴻達捻須點頭。
“陛下的分析確實很到位,但是科治罕現在已經失去軍權,諒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兵法云,窮寇莫追。如果我們過于急切威逼科治罕,反而會促使萊斯利家族提前攤牌,皇太后也未必會答應。況且萊斯利家族一旦狗急跳墻,發動反撲,局勢很可能失控。”他說出自己的反對意見。
凌邈聽后,默不作聲,一時難以決斷,似乎覺得祖鴻達的話,好像也有道理。
祖鴻達神態自若,微笑看著周天逸。
“大將軍出兵鐵馬城,是想斬草除根嗎?”他漫不經心問道。
“沒錯,如果不乘勝追擊,科治罕很可能死灰復燃。”周天逸毫不諱言。
祖鴻達擺擺手,表示不能認同周天逸的說法。
“科治罕雖然逃亡,但他必定是太后之兄,萊斯利公爵之子。從帝國律法來講,他還是鐵馬城法定的領主繼承人,這樣特殊、敏感的身份,我們不能不三思而行啊。”他的言辭顯然經過深思熟慮,字斟句酌。
這些話看似說給周天逸聽,實際上更像是說給凌邈大帝聽。
周天逸知道,這事一旦扯到律法上,凌邈必然會動搖。
按照玄盛帝國的律法,皇帝十六歲才能親政,在此之前,由太后、宰相、大將軍攝政。
也就是說,十五歲的凌邈大帝雖然可以發號施令,但他并不是真正能行使決策權的大帝。
在三人攝政體制中,如果太后、宰相不同意對科治罕進行抓捕,凌邈也無法對科治罕進行制裁。
周天逸頗感疑惑。
祖鴻達為何不愿乘勝追擊呢?按理說,他是最想將科治罕置于死地的人。
祖鴻達最大的政敵是科治罕,兩人針尖對麥芒,科治罕一旦篡權,祖鴻達的下場會非常悲慘。
“既然如此,宰相有什么計策?”周天逸語氣謙遜,他才做大將軍不久,不愿給人盛氣凌人的感覺。
祖鴻達仰靠在座椅上,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我覺得還是以談為主,我們可以繼續給各個城邦施加壓力,直至科治罕走投無路,自行請罪。”他城府頗深說道:“現在強行派兵抓捕科治罕,并不是最佳選擇。”
“如果施壓無效,科治罕起兵作亂怎么辦?”周天逸問道。
“科治罕膽敢起兵,我們興師問罪也有了由頭。”祖鴻達淡定說道:“那時咱們再發兵剿滅不遲。我不主張以戰止戰,主要還是怕一旦戰爭爆發,生靈涂炭,民不聊生啊。再說了,太后肯定也不同意剿滅科治罕啊。”
周天逸頗感蹊蹺,祖鴻達向來與太后不睦,今日為何又屢次搬出太后施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