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鴻達在自己的書房,用最好的茶葉款待周天逸。
這種茶葉產自祖氏家族的封地啟明郡。
茶樹培植就頗費周章,一百株茶樹里,未必能挑出一株符合條件的樹。
茶樹發芽前,要在茶樹頂端設置防曬布,阻擋陽光直接照射,讓茶樹慢慢長出嫩芽,然后逐個采摘,大火高溫殺青,迅速置入冰窟冷卻,最后揉成細長的茶葉,仙氣十足地供人享用。
這種茶葉,每年除了進貢帝宮外,所余茶葉量少價高,全部掌握在祖氏家族手中,所以價格高昂,一般人很難享用。
祖鴻達一定覺得,他與周天逸同屬于一個種族,對茶有一種共同的嗜好。
周天逸舉杯啜飲一小口,醇厚的茶香,剎那間浸潤了味覺,頓感神清目爽,余味悠長。
兩人品茗閑聊一陣,話題漸漸轉入正題。
“宰相勸降科治罕,近日可有進展?”周天逸直接切入主題。
祖鴻達徐徐抿口茶,慢條斯理放下茶盅,彰顯出他不急不躁的沉穩。
“我派人與科治罕取得聯系,把大帝提出的要求,給他講得一清二楚,不想這廝無動于衷,至今也沒見他回應。”他好像對勸降進展并不著急,“從這段時間看,科治罕好像只能認命,不敢輕舉妄動。我估計這種僵持狀態,還會維持很長時間。”
周天逸聽出宰相仍然安于現狀。
“宰相是否考慮過,時間拖得越久,對科治罕越有利?”他有意將話題引向深入,“據我所知,鐵馬城一直在厲兵秣馬,最近還成立了五百多人的敢死隊,這些跡象表明,科治罕并沒有放棄抵抗。”
祖鴻達捻著頦下胡須,眼珠快速轉動,似在思考什么。
“我聽使者說,科治罕確實在備戰。以我判斷,他是害怕朝廷進攻鐵馬城,為防御而備戰。”他的語氣充滿自信,“從明宗城、喀西城、圖錄城、薩克城領主們的表態看,科治罕僅憑鐵馬城的城邦軍,是不敢出兵挑戰朝廷的。”
周天逸狐疑不解,宰相只注意到表面現象,忽視了四大城邦領主背后的真實想法。
“我覺得四大城邦領主的表態,是靠不住的。”他直截了當說:“表態是一回事,行動又是一回事,科治罕如果起兵挑戰朝廷,戰火燃起后,四大城邦的立場就很難說了。”
四大城邦表面服從朝廷,內心實際各有打算,如果他們絕對服從凌邈大帝,就不會在大帝檄文下發后,還允許科治罕自由出入他們的城邦。
“大將軍別忘了,除了近衛軍,您手里還有邊防軍可以使用。”祖鴻達依然鎮靜自若,“三十一邊塞的邊防軍,均是效忠大帝的力量,鐵馬城臨海邊境,就有三個邊塞的邊防軍,這對科治罕也是一個震懾。”
“近衛軍和邊防軍的職責分明,邊防軍職責是守衛邊境,不能讓邊防軍參與內部平叛。”周天逸知道,邊防軍如果參與到近衛軍的事務中,必定天下大亂。
除非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動用邊防軍,去與科治罕作戰的。
打開邊防軍參與內部糾紛的先例,軍隊職責就會失衡,邊防軍與各城邦的割據意識就會蘇醒,這樣做后患無窮,弊大于利。
祖鴻達望著周天逸,臉上露出倚老賣老的微笑,看起來很慈祥。
“大將軍不必拘泥這些,一旦科治罕起兵,邊防軍能用則用,壓制住科治罕再說,反正邊防軍都歸大將軍指揮嘛。”他漫不經心說道。
周天逸再次感到祖鴻達確實缺乏軍事謀略。
“鐵馬城的臨海邊境要塞,是用來防衛北太羅島國的,如果調集邊塞邊防軍討伐科治罕,就給北太羅島國可乘之機了。”他本不想過多解釋,但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