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連忙說:“呸呸呸,凈說些不吉利的混賬話,我不許你這么說。我等你就是了。”
世超一驚,站了起來,說:“等我?啊?這么說,你答應了?”
白小雪害羞地低下了頭:“你可別讓我等太久啊,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世超牽起了白小雪的手說:“兩年,最多兩年時間,你等我。這兩年內,我每個月都會給你寫信報平安的,你放心吧。”
世超轉身,跪倒在山神像前,起誓:“我世超起誓,兩年內,我一定建功立業,回來迎娶白小雪,離開這里,遠走高飛到外面去過幸福的生活。如果我做不到,下輩子就貶作這子午山中的野獸,永遠守護小雪。”
白小雪被世超的豪言壯語所感動,也跪倒在山神像前起誓:“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這一幕,正好被悄悄跟在身后的田錕所見,今天是世超在子午村的最后一天,相處了大半年了,也是有了一定的感情,所以今天田錕和錕父都沒去采藥,而是留在家中為世超餞行。頭一天晚上,田錕見了世超翻來覆去有心事,第二天一大早就匆匆出門。田錕感到事有蹊蹺,所以一直跟蹤世超,才知道他是約白小雪出來表達自己的心意。
此時此刻的田錕心如刀絞,千百根針扎著自己的心,他感覺自己胸悶得喘不過氣,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這種心碎的感覺。心碎了,夢也跟著碎了。
那一天村里的很多人都到了村口送世超,送別這個勇敢的小戰士,大家唏噓不已,如此年輕的一個生命即將迎來戰火的洗禮,這些年輕的生命還沒來得及感受人間的美好,可能就要匆匆離開,戰爭給人類留下的不僅僅是災難,更是對人類這種自以為是的高等生物的嘲諷。
所有人看著世超的背影漸行漸遠,只有田錕的目光一直盯著人群中的白小雪,白小雪時那么的失落,那么的可憐,那么的無助。但是,這一次,田錕知道,要想哄小雪開心,自己也無能為力了。
日子依然這么一天天的過,白小雪也一如既往地每天來田錕家抓藥,但是田錕和小雪已經沒有什么話好說了,小雪也每每都是心不在焉,拿了藥后就六神無主的往回走。
錕父問過田錕:“年底爸就給你提親去。”
田錕:“不用了,爸。我,我還不想結婚。而且,小雪她,她已經心有所屬了。”
錕父是個明白人,也沒有追問什么了,只是嘆了一口氣……
醫得了病,卻醫不了命;醫得了身,卻醫不了心。
自從世超走之后,小雪的身體開始每況愈下,一是因為她對世超的思念與日俱增,二是因為她的身體其實已經對之前的藥房產生了一定的抗藥性。
但即使身體如此的不適,她還是依然堅持每天取山神廟祈禱。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漸漸的,大家都知道白小雪每天都在為她遠去征戰的情郎世超祈福。鄉親們都感嘆,真是一個癡情的姑娘啊。每次田錕聽到這些議論,心里總是一陣暗暗的酸楚,癡情的人?誰又不是呢?
就這樣,一段連鎖的相思之鏈形成了,這一條鎖鏈鎖住了世超、白小雪、田錕,每一個人都在其中為情所困,每一個人的內心也都經歷這煎熬。三個人并沒有誰對誰錯,三個人無法掙脫這枷鎖,因為他們的雙手牢牢緊拽著這根鎖鏈,因為他們相信,鎖鏈的另一端,一定就是他們憧憬的未來。
而這一條牢牢鎖住他們的這條鎖鏈,就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