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歌手呢,你們怎么處理的?”
說起這個,輪到王道生怒氣沖沖了。
“我們安撫過了,可那家人根本就不愿意和解。我看就是無理取鬧,想把咱們臺當成冤大頭。”
許其林拍了桌子。
“區區一個歌手,他想要干什么?你再去聯系他,警告他不要過份。否則的話,沒他的好果子吃。”
王道生正要答應,門外走進來一群人。
看到為首幾人的服裝,兩人都莫名其妙。
對方也沒有讓他們猜來猜去,徑自走到面前,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張紙,遞給了許其林。
“許臺長,您好。我們是法院的,關于貴臺和歌手張衛之間的傷殘糾紛問題,對方已經向法院提交了訴訟。法院已經受理,并且決定了開庭日期。希望你們做好準備,務必要準時出席。否則的話,相應的后果將會全部由貴臺承擔。”
許其林眼前陣陣發黑,渾然沒有想到事情居然走到了這一步。
一個小歌手,毫無背景,怎么就敢起訴電視臺?
誰給他的膽子?
但如今說什么都晚了,法院都把開庭通知書送達了,說明這場訴訟官司是跑不掉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法院的工作人員,許其林和王道生全都沉默了。
老實說,別看他們都是電視臺的負責人,位高權重,但一碰到法律問題,竟然有些慌。
這么多年,習慣了在行業內部呼風喚雨、莫敢不從的威風,他們自己就不太把法律放在眼中。
說句夸張的,很多時候他們甚至覺得,自己就是法。
電視臺的領導啊,行政級別可不低。
輕易誰敢得罪他們?
結果現在碰到了愣頭青,竟然直接打的他們懵圈了。
“臺長,您看,現在該怎么辦?”
許其林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竟然讓煙灰缸的煙灰灑落的到處都是,桌面上一片狼藉。不過此時兩人都顧不得這個,心情全都無比的惡劣。
許其林虎視眈眈地看著王道生,語氣比染血的刀子還要陰冷。
“老王,無論如何,這件事上臺里都不能輸。否則的話,臺里丟不起這個臉,上面也會追責。到時候,相關的責任可就要有人承擔才成。你……明白了嗎?”
王道生默然無語,只感到四面八方都有刮骨的寒氣撲來,讓他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不是小白,當然明白許其林話里的意思。
這件事如果真的鬧大了,最終讓臺里顏面掃地或者損失慘重的話,那么他這個直接負責人必然要背鍋。
“臺長,臺長,您是知道我的。這些年我任勞任怨,吃苦受累始終沖在最前面。您的指示和吩咐,我從來都不打折扣地執行。臺長,求求您指點一下,現在該怎么辦啊?”
許其林看著王道生即將崩潰的樣子,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忍。到底是多年的老部下,用起來很順手。
要是就這么舍棄了,未免有些可惜。
再說了,如今這事兒,難免最后妖風吹到他的身上。
當務之急,解決了麻煩才最為重要。
“法院的傳票既然送來了,不出庭是不行的了。不過我們完全可以搶先一步,先找到那個小歌手。具體該怎么做,你應該清楚。如果能讓他放棄了,呵呵,法庭上也只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生死攸關面前,王道生也是發了狠。
“您放心,這一次我一定辦的利利索索的。”
說完,他也不敢耽擱,當即離去。
不把刺拔掉,他恐怕連睡覺都閉不上眼。
王道生走后,許其林又靜靜地坐了半個小時,稍微有了一些頭緒,伸手抓起了電話。
“喂?老領導,是我呀。哈哈哈,這不是好久沒去拜會您,實在想念啊。您現在可方便?是是是。我剛尋摸到了一瓶好酒,晚上還請您給過過眼。”
掛斷了電話,許其林的臉上重新浮現出矜持的笑容。似乎之前的陰云,都只不過是過眼云煙而已。
他施施然地離開了電視臺,消失在了車水馬龍當中。
在他的背后,京城臺無數個窗口,若有若無地藏著別樣的目光。
風波起,人心亂,誰家歡喜誰家怨。
利當頭,義拋后,誰筑高臺誰入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