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往生的驚懼,肖淺當然懂。
“想什么呢,大孚廠那么大的廠子,交給你一個小科長,誰能放心?”
聽他也是這個意思,劉往生輕松了不少,但卻更加好奇了。
“那你為什么提這個?”
肖淺沒有回答他,而是提出了另外的一個問題。
“我問你,國企最大的問題是什么?”
劉往生沉默了。
國企的問題,他知道嗎?
他當然知道。
作為一個在廠子里工作快二十年的老人,看著廠子一天一天衰敗下去,他痛在心頭,不知道想過多少重新振興的辦法。
“國企閑人太多了。”
千言萬語,這一句話就足以解釋。
這就是當前很多國企的最大問題,同時也是國家為什么執行下崗政策的原因。
雖然對于被下崗的人來說很殘忍,甚至還遭遇了生存危機。可是不清除這些累贅,完蛋的就是企業,到時候國家的損失更大。
肖淺引出了話題,就勢道:“大孚廠要想重振,精兵簡政是必須的。否則的話,那么多張嘴、那么多聲音干擾之下,什么都干不成。”
他開始說出自己的目的。
“我很看好飛躍運動鞋的潛力,也可以投資。但我問你,如果讓你去找領導,把飛躍牌和龍牌的經營權拿過來有償使用,你能做到嗎?”
劉往生震撼莫名,但不懂的更多。
“肖總,什么是有償使用?”
肖淺為他解釋。
“你們大孚廠現在連年虧損,入不敷出,唯一還有價值的,在我看來,就是飛躍牌運動鞋和龍牌運動鞋了。我們完全可以把這兩個品牌單獨拿出來,進行創新和運營。如果這兩個品牌重新煥發了生機,帶來了利潤,還可以反哺大孚廠。這樣,可以實現多方共贏。你可以把這個方案提交上去,看看上面怎么說?”
肖淺的說法,讓劉往生大開眼界,完全沒想到,還可以這么干。
事實上,前世大孚廠要一直到2000年的時候,才開始進行改革。
所謂的改革,叫做搬遷。
說穿了,一種就是職工轉崗,還有一種就是職工下崗。
這個改革很不成功,拖延到2002年,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大孚廠只得采取了職工下崗的做法。
作為無奈之舉,把飛躍牌和龍牌的有償使用權交給了劉往生。
意思就是,劉往生拿著這兩個品牌和一部分職工,出去之后自主創業。如果有了利潤,就給大孚廠上繳一部分。
這樣,一方面可以減輕廠子的負擔,另一方面還可能開創新的財源。
現在肖淺提前四年把這個辦法拿了出來,劉往生當然是驚為天人,也難以確信。
“肖總,您怎么確信把飛躍牌和龍牌拿出來后,就能實現盈利呢?”
肖淺笑了。
“拿到使用授權后,怎么經營是我和你的問題。我們需要做的,只是保證大孚廠的利益不受損就行。至于怎么運作這兩個品牌,還請你相信我,做這個行業,我要比你專業的多。”
劉往生再次沉默了,又掏出一根煙,巴巴地抽了起來。
這可真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銀行貸款的路子顯然是走不通了,可廠子還嗷嗷待哺。
雖然飛躍之前賣的很好,廣受歡迎,但是如今在國外品牌的沖擊下,早已無人問津。
以如今劉往生的見識,自然是想不明白肖淺憑什么這么肯定,可以讓飛躍重新煥發生機。
可肖淺說要投資,真的就是大孚廠最后的希望了。
大孚廠的領導真的會同意將飛躍和龍牌授權嗎?
劉往生細致思考之后,猛然發現,這種可能性似乎還真的有。
反正這兩個品牌已經半死不活了,與其留著,陪廠子一起完蛋,領導為何不能將其授權給別人,還能換來一筆豐厚的資金呢?
前世劉往生得到了飛躍和龍牌的授權,是因為得到了一位法國人的幫助。
因此后來飛躍屬于國產品牌,但是版權卻在法國人的手中。
這一世,肖淺來了,就要徹徹底底地保證國產品牌的完整性。
太大的行業他幫不了,也沒有那個能力。但是該怎么幫助飛躍起死回生,重塑輝煌,他還真的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