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錢淵轉頭看來,金宏笑著說:“張大人在寧波、杭州數十年,海貿生意最是精通,要不是托庇張大人,金家現在恐怕還在挑著擔子走街串巷呢。”
錢淵愣了下,“噢噢噢……這么說來,昨天五五分成還真是占了便宜。”
金宏和張四維笑了笑沒說話,東南沿海一帶有幾個人和海貿沒關系,強拉關系的話,就算是田里種棉花的農夫,家里養蠶的婦人都能扯上關系。
“要不……我這秘方就賣給張把總如何?”錢淵試探問:“價格好商量……”
“還真不行。”張四維搖搖頭冷哼一聲,眼角余光瞥了眼坐在下首的金宏,“金家和錢家來往這么多年,他如果真干出這種事……”
金宏做委屈狀,苦笑著向錢淵拱拱手。
都是演員啊,錢淵心里嘆息,“那昨天商量的……要不契約改改,三七分成怎么樣?”
“這個嘛……”張四維作勢沉思,片刻后瞇著眼問:“說起來,幾百斤洋糖運往舟山,錢公子不怕倭寇劫掠嗎?”
“中丞大人到任后,倭寇已經老實不少了。”錢淵奇怪的瞥了眼過去,“再說了,今兒一早我讓人去巡撫衙門報信,幸師爺說了,會調撥兩艘官船,而且還調了兵丁護送。”
“據說錢公子是陪同二公子前往余姚代中丞大人拜祭?”張四維立即追問道:“不知道是拜祭哪位大人?”
昨晚已經收到消息的錢淵苦笑一聲,“是余姚孫家。”
“是前吏部右侍郎季泉公?”張四維點點頭,“據說這次是其兄長志健公過世。”
錢淵點點頭,“季泉公當年孝子之名天下皆聞,嘉靖十四年榜眼,和我叔父是同年,所以……”
“恐怕不僅如此吧。”張四維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哎,張把總是地頭蛇,果然瞞不過你。”錢淵苦笑道:“不過這也未必是壞事,有的關系總是要走動的嘛。”
張四維可不比金宏,這是條地地道道的地頭蛇,很快就打聽出錢淵和孫家的淵源。
“的確如此。”張四維也苦笑道:“這次中丞大人也是無辜被牽連,據說余姚知縣都把狀告到南京去了。”
“呃,無辜躺著中箭啊!”
“哈哈哈,錢公子好風趣。”張四維大笑,“既然有官場兵丁護送,想必一路無礙,以后洋糖銷售就照此慣例好了。”
“三七……”
“不,還是五五分成。”張四維斬釘截鐵,“以后錢財諸事都不勞錢公子費心,每月都會有人將分紅送來,算算還有兩年,還祝錢公子兩年后鄉試中第,一路青云。”
錢淵正色起身行禮,“金叔,張大人,自父兄過世,家里無依,叔父在外出仕無力照看,要不是兩位,錢家這次實在是……”
“其他的不提,如若錢某人有一日……必有回報!”
張四維和金宏都起身避開不敢受禮,對方雖然弱小但卻是有功名在身的。
但看看對面的錢淵眼神真摯,神情堅定,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茫然……我們是不是做得太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