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顯出嬌嫩的鮮花,往往需要綠葉的襯托。
但綠葉并不僅僅只是襯托物,沒有它的存在,試問鮮花如何能綻放呢?
同樣的道理,那些名垂青史或試圖名垂青史的大人物們也需要綠葉,這片土地上千百年的歷史也證明了這一點,如若沒有同心協力的人才聚攏在身邊,不管想做什么總是很難的。
所以,張居正才會對錢淵另眼相看。
在張居正看來,自己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他需要助手。
這個道理錢淵也很懂,前有劉邦身邊的沛縣群雄,蕭何、樊噲、曹參都是英杰,后有跟隨朱元璋的徐達、郭英這些幼年玩伴。
就算日后那支戚家軍也逃不過這個套路,大量戚家子弟和兵樣子構成了那支軍隊的骨架。
但錢淵沒有這樣的想法,他無意成為別人的助手。
不過在鄭若曾看來,被自己評價為“世之良臣”的錢淵注定日后是要做大事的,他需要助手。
所以,在錢淵將一切事務處理完,準備離開嘉定的時候,鄭若曾找上門來了。
“鄭先生的意思……”錢淵的腮幫子都在一鼓一鼓,你投入我門下,以后胡宗憲怎么辦?
但很快,錢淵臉紅了,他太高估自己,人家可沒看上你,也是,在這個時代,讀書人沒中進士就注定無法成為藤蔓依附的大樹,反而只能成為依附大樹的藤蔓。
“你說的是那個王家護院?”不過錢淵立即感興趣起來,后面七八年內東南都不會太平,有這樣一個武藝高超,還有一手好箭法的護院,是能派上大用場的。
“逃兵?”
“無所謂!”
錢淵拍著胸脯保證道:“晚輩惜命的很,怕死,這輩子怕都不會去邊塞。”
你的確惜命,但未必怕死……鄭若曾笑了笑。
但是接下來,錢淵目瞪口呆的看著沖自己拱手行禮的王家護院,“每年八十兩銀子?”
王家護院黝黑的臉上有幾絲紅暈,他微微低頭,“而且要預支兩年……”
“那你拿了錢就跑……”一旁的李四忍不住看了眼楊文,“這里可沒人攔得住你!”
楊文翻了個白眼但也沒吭聲,自己的確打不過……
長長的嘆息聲響起,鄭若曾神色肅穆,低聲問:“錢公子可曾聽說過當年的三邊總制曾銑?”
“什么!”錢淵強自壓抑心里的震動,“就是和夏貴溪一起……”
“不錯。”鄭若曾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哀傷,“曾公嘉靖八年進士,于嘉靖十八年巡撫山西,幾度敗俺答于塞外,后進三邊總制,在下嘉靖十七年會試落榜后游歷邊疆與曾公結識,幸而結友。”
“后面的用不著多說了……”鄭若曾沉默片刻后才繼續說:“結交近侍論斬,妻兒流放二千里,參將李珍冤死獄中,首輔夏貴溪遭棄市。”
錢淵親自提壺斟茶,小心翼翼的問:“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