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煙!”有人高聲喝了句。
錢淵舔了舔嘴唇抬頭,遠處有黑色煙柱升起,看來遭受侵襲的不止一兩個地方。
陣型略有些松動,時不時傳來張三、楊文的喝罵聲,對面的倭寇開始持槍抽刀慢慢往前逼近。
“只是小股倭寇。”錢淵突然往前邁步,高聲道:“如果前面打了敗仗,先到華亭縣的必定是逃跑的官兵,絕不可能是倭寇!”
這是個很容易被忽略但同時也很符合眾人對官兵印象的判斷,一旦前面打了敗仗,腳步最利索的肯定是那些官兵而不是倭寇。
錢淵頓了頓,再次高聲吼道:“戰后每人賞銀十兩,一枚倭寇首級換銀三十兩。”
在松江,八兩銀子就能買一畝不錯的田地了,尋常人家一年用度也不過七八兩銀子。
新招的護衛大都是佃戶子弟,祖輩父輩日日耕種卻只能獲取微薄的收入,他們可能是那些最渴望土地的人,三十兩銀子意味著什么他們很清楚……
隨著錢淵的話傳播開,陣型立時穩定下來,嘈雜聲漸漸泯滅。
逼近的倭寇慢慢又停了下來,頭目看著對面的竹刺有些撓頭,但他并不打算收手,在很多時候,但凡短兵相接……甚至還沒有相接只靠近的時候,鄉勇就會潰散而逃。
輕輕用苗刀從衣衫下擺割了一條布條下來,錢淵小心翼翼的將刀柄纏繞好,在空中揮舞兩下,滿意的點點頭。
對面傳來幾句聽不懂嘶吼聲,倭寇們已經開始沖刺,緊張、壓抑的氣氛在陣中環繞,錢淵側頭看見好幾個護衛手腳在發顫,嘴唇抖個不停,甚至還有人失手落下兵器。
隱隱聽見弓弦聲響,兩支利箭突兀的出現在沖在最前頭的兩個倭寇胸膛上,慘叫聲、摔倒聲連綿不絕。
“干得漂亮!”楊文高吼一聲,“兄弟們聽好了,狼牙筅……舉起來,手別抖!”
“盾牌護住左右!”
十幾個手持長刀的倭寇蜂擁沖進密密麻麻的狼牙筅中,一個面容猙獰的高個子一手撥開討厭的竹枝,另一只手揮舞長刀試圖向前劈砍。
但太遠了,長刀什么都沒觸到,還沒等他收回刀,一支長槍突然從下方刺入他的小腹。
蹲在地上的楊文迅速收回長槍,一旁的護衛舉著盾牌將他護在身后,對面戳來的長槍正頂在盾牌上發出一聲悶響。
舉著狼筅的護衛手有點發顫,長槍能刺到盾牌上就能刺到他身上,但下一刻,楊文往后退,將盾牌手一把扯到狼筅手身邊,自己操起背在身后的短矛用力擲出。
一聲慘叫,對面手持長槍的倭寇臉上被短矛戳出一口大口子,楊文身邊的另一個長槍手眼睛一亮,往前幾步一槍將其釘在地上。
少爺搗鼓出來的這個陣型還挺好使的……這個念頭剛出現在楊文腦海中,連綿的驚呼聲突然在側翼響起。
倭寇雖然兇悍,但并不傻,他們算不上精通兵法,但卻很懂得分兵合擊的技巧,事實上,這一套他們用的很溜。
在正面沖刺的同時,十幾個倭寇從側翼進擊,這一側是張三在指揮,一隊中有三個狼筅手,居中的那個沒能承受住壓力,拖著狼筅往回退,還沒退幾步一把丟掉狼筅撒腿就跑。
張三大急,一旦這一側被攻破,王義和楊文將腹背受敵,陣型潰散。
“砰!”
面色鐵青的錢淵飛起一腳將剛奔近的護衛踢翻,手中苗刀毫不猶豫的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