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咪,咕咪!”
錢淵腳步一頓,抬頭看見一道黑影在樹林上空穿梭。
應該是只貓頭鷹。
出乎錢淵本人預料之外的是,曾經在嘉定城外要扶著長槍才能不腳軟的自己,心里沒有一絲懼怕,雙腳有力的踩著地面,手心處甚至都感覺不到潮濕。
前世十二年的磨礪似乎沒有一點用處,在某些特定方面對錢淵沒有起到哪怕一絲絲的影響。
這半個月來,錢淵腦海中反復的回憶自己在刑警大隊的那兩年,年輕富有朝氣的沖勁,似乎不合時宜的正義感,還有那時刻蓬勃而出的熱血。
渺不可聞的聲音在樹林間響起,錢淵刻意的加重了腳步,甚至還不小心踢到了一個倭寇靠在樹上的長刀。
但沒有一個倭寇醒來,呼嚕聲依舊響亮。
錢淵沒有放松警惕,他悄悄繞過聚集在一起的倭寇,向著外圍走去。
大樹邊,兩個守夜的倭寇靠在樹干上,一個已經呼呼大睡進入夢鄉,另一個還勉勉強強,但也頭一抬一垂,看樣子快撐不住了。
找了個草叢,錢淵脫下褲子蹲下,聚精會神的觀察。
又過了兩刻鐘,那個倭寇終于放棄抵抗,手一松,長刀墜落在泥地上,身子往下一滑進入了夢鄉。
就在錢淵露出笑容的時候,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面前。
雖然給予那個叫譚淵的賬房先生不小的信任,對方也給予了足夠的信任回報,但李福心里總有著隱隱約約的不安。
所以,每晚他都睡在錢淵身旁。
當他一甩手沒有觸碰到任何東西的時候,即使強大的睡意讓他難以睜開眼睛,但他依舊霍然坐起。
“怎么睡得這么死!”
拎著刀的李福看了眼呼呼大睡的兩個守夜倭寇,還沒打定主意怎么做,一聲怯怯的叫聲在身后響起。
“李哥,李哥。”
李福猛地轉身什么都沒看見,警惕的慢慢拔出長刀,結果對面的草叢分開,一個腦袋探了出來。
“在這兒干什么呢?”
“出恭。”錢淵無辜的仰起頭。
李福翻了個白眼走過去,瞥了眼笑罵道:“倒有個白屁股……”
“滾滾滾……”錢淵立即換了個方向,小聲啐罵幾句。
“嘿嘿,真夠臭的!”
“您拉的肯定不臭,香的很。”
“還跑到這來,也不怕守夜的罵死你。”
“不來這,換個地方,萬一你們以為我跑了怎么辦?”
“跑了就跑了唄。”李福解開褲腰帶,稀里嘩啦開始放水。
錢淵展開早就準備好的大葉子,“都干了那么多了,光人命都救了七八條,回去怎么都是個死。”
“放心吧,只要有命挺到南京城外……”李福小聲說:“早就準備好了,到時候回了海上……其他的不說,先讓你開開葷!”
“什么意思?”
“嘎嘎嘎……”李福悶笑幾聲,“小子你識文斷字,到時候至少做個賬房先生,說不定還被哪位老大拉到身邊做個軍師呢。”
“真的假的?”
“真的,徐海身邊有個軍師,光是美嬌娘就兩個!”
看錢淵臉上那浮想聯翩的表情,李福揉揉眼眶,“好了沒有,回去吧。”
“好了,好了。”
“待會兒離我遠點,這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