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淵倒是不擔心南陵縣城,守城兵力是不缺的,而且逃散的官兵肯定會先抵達,只要城門一關,倭寇短時間內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沒轍。
但實際情況出乎錢淵的預料之外。
僅僅半個時辰后,倭寇們狼狽的逃竄歸來,還沒爬上山丘就不停大喊大叫,做著趕緊逃的手勢。
“怎么回事?”
“又是那幫舉著竹竿的家伙!”倭寇首領一臉忿忿,“半路遇上,后面還跟著一兩千兵丁。”
“走,快走!”
錢淵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眼神亂瞟在心里默算,少了至少十三四個,看來楊文還真有兩把刷子,難怪戚繼光幾次開口討要。
“受傷的怎么辦?”錢淵小聲問李福。
一旁的倭寇首領毫不猶豫的抽刀在手大步走過去,幾聲悶哼后,受傷的四個倭寇手捂著流血的胸口倒在地上。
錢淵心里一陣發涼,他剛才做了些手腳,試圖用傷員拖慢倭寇的行進速度,但沒想到倭寇首領如此狠辣。
“沒事,倭人命賤得很。”李福小聲傳授,“回頭在海上,只要有銀子……不對,用絲絹、茶葉換,便宜的很,五峰船主和徐海手下都有大批大批的倭人。”
“走吧,快點。”
“那幫家伙快到了,真夠討厭的,特么從哪兒冒出來的,一路追了好幾百里路了!”
錢淵無語的跟上,要不是你們神經病把老子帶上,人家怎么會死咬不放?
……
分界山上,徐渭嘆息著讓人去通知南陵縣衙,陳一道是浙江余姚人,是徐渭的同鄉,父母都亡于倭寇之手,如今父子兩人都伏尸此處。
“數了下,山上十具倭寇尸首,加上之前殺的十四人,一共擊殺二十四人。”張三踮著腳尖試圖尋找倭寇的蹤跡,“現在還剩?”
“大約五十多人。”徐渭脫口而出,“展才……問過了嗎?”
王義臉色有些古怪,“問過了,少爺看樣子……挺不錯的,一個南陵縣衙的衙役說,看見少爺跟在倭寇身后。”
雖然知道現在錢淵還陷于危險中,但張三還是忍不住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他對錢淵有著莫名的信心,這來源于兩年前杭州城內發生的一切。
張三是最早跟著錢淵的,而且被錢淵視作心腹,他親眼所見,少爺通過一系列讓人看不懂的操作,突然一舉翻盤。
“不去南陵縣!”徐渭不耐煩的趕走衙役,喝道:“拿地圖來!”
楊文和張三兩人親自張開地圖,徐渭幾乎趴在地圖上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
王義試探問:“繁昌?”
繁昌位于蕪湖西南部,靠近長江。
“去南京要渡河……”徐渭喃喃自語,“雖然人數不多,但也要至少兩艘船,或者一艘大船……難道早就預備好了?”
“如果早就預備了船只,那追擊就沒有準確目標,倭寇速度比我們快的多……”
“一旦渡河……”
徐渭舔舔嘴唇,拿過水囊灌了一氣,“去太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