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姓甚名誰,何人人氏?”
李福脫口而出,“吳大虎,對外說是紹興人,但應該是杭州人,北新關一戰本可以破關而入,是他非要奔天目山。”
“李福!”
隨著怨毒的嘶吼聲,被綁著的吳大虎一頭撞過去,狠狠一口咬在李福的臉上。
錢淵含笑看著這一幕,舉起茶盞抿了口,“是井水吧?還不如去河里取水呢,山水上,江河水中,井水最次。”
楊文無奈的看了眼錢淵,舉起沒拔出的刀劈在吳大虎的頭上,臉上血淋淋一片的李福嚎叫著往這邊拼命挪動,嘴里還在喋喋不休。
“他身上有紋身,前些年有個綽號‘花斑虎’。”
“去年六月份送了銀子回家,據說買了好幾百畝地……”
“家里父母雙全,但他兄長因為抗提編被加派稅賦,后來被錢塘縣衙打了板子傷重不治……”
“真乖。”錢淵贊了句,示意護衛將吳大虎拉過來。
“破了北新關就是錢塘縣,去年剛買了好幾百畝地,兄長死在縣衙大堂上,有個‘花斑虎’的綽號……應該不難探查。”
“現在輪到你選了。”
“要么閉口不言,騎上木驢,錢某人再派人去錢塘。”
“要么說出實情,我將你交給他人處置,得個痛快,也不連累家人。”
天色已經大亮了,日頭倒是沒上來,正是一天中最舒爽的時辰,錢淵安坐在椅子上,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態。
這幾個月來**、精神受的苦,幾十個被焚毀的村莊,哀嚎慘死的數千百姓……
只手刃幾十個倭寇?
這如何能讓錢淵釋懷!
幕后主使者到底是誰?
能請動這么多真倭,而且是武藝精湛的倭人出動,又能找到如吳大虎這般精通地理的人物,必定是勢力龐大,而且財力豐厚的人物或組織。
放下茶盞,錢淵挽起衣衫下擺蹲下,笑著說:“再附贈你一份禮物。”
“那個木頭架總是要用的,不能浪費啊。”
吳大虎眼角余光掃見一旁的李福,這廝一副慶幸自己逃脫虎口的神情……真是個傻子。
“家人……”吳大虎嘴唇微啟。
“手上沒有人命的,至少留條性命。”錢淵勸道:“你看看,自個兒掉進去了,總不能指望家人還能富貴一輩子吧?”
“舍了錢財才能活命,這道理不用我再說了吧?”
“家人……李福……”
“答應你。”錢淵表情慎重而認真。
一旁的李福終于聽懂了,這是要讓自己去木架子上,他扭曲著身軀在地上翻滾著往前,“你答應了的,答應了的……錢淵,錢淵!”
刀鞘狠狠敲在李福的臉上,噗一聲悶響,李福一張口噴出一口血,七八顆白森森的牙齒落在地上。
錢淵像是什么都看到似的,蹲在那笑道:“錢某人一言既出如白染皂。”
最早跟著他的張三忍不住兩眼一翻……少爺,您扯謊的事還少了?
“杭州、紹興、臺州……”吳大虎艱難的吐出十多個名字。
錢淵點點頭站起來,全都沒聽說過,回頭再去查吧。
正轉身間,一只血手探出在空中顫顫巍巍,錢淵低頭看見臉上慘不忍睹的李福,溫和笑道:“放心,錢某人講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