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有市場的一條流言是:華亭錢淵自幼在莆田少林寺學藝,一身本事能上山打虎,下海捉鱉,一夜之間屠殺百余倭寇,殺的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南京城已經有新話本了。
錢淵眼角都快歪了,上次說我是大報恩寺出身,現在換成莆田少林寺了,特么就非是和尚啊!
這徐邦寧倒是不慫,眼看著自家要落敗,居然要撲過去親自下場,但動作只做到一半,衣領卻被人拽住了硬生生被拉了回去。
“在這兒大打出手,名聲只怕不好聽吧。”錢淵笑著整理整理這廝的衣領,“不說打贏打輸,日后這秦淮河哪家都不盼著你來,不行你看看?”
說實話,錢淵還真不怕魏國公,一個是無實權的勛貴,一個是大有前途的生員。
當然,最重要的是,倭寇直指南京,負責南京守備的魏國公徐鵬舉膽怯不敢出戰,錢淵從太平府回南京,徐鵬舉親自相迎,前幾日還特地下了帖子邀他作客。
徐邦寧瞄了眼,角落處的綠裙婦人正苦著臉。
“好,留個字號,明兒找時間放對!”這徐邦寧也就十四五歲模樣,偏要做出一副豪氣干云,惹得錢淵連連笑出聲。
“不,不不……”錢淵一邊忍笑一邊搖手,“明兒你哪兒找不到硬手,你說我是傻了還跟你放對?”
徐邦寧一愣,摸摸后腦勺,想想也是這理兒,突然問:“那怎么辦?”
“你問我?”
“你的人打了我的人,總要讓小爺出了這口氣!”
“要不咱倆放對?”
“呸,你比我高了一頭,你當我傻啊!”
“那要么……日后道左相逢,再比個高下?”
徐邦寧兩眼一翻,這是糊弄人呢。
“正好今兒牌子就剩寄筠了,要不兩位比比?”綠裙婦人湊上來。
“這主意不錯。”徐邦寧大模大樣的說:“小爺在府里看了兩個月的四書五經!”
看了兩個月的四書五經……嘖嘖,真夠長的。
綠裙婦人翻了翻書本,還沒來記得出題,一個冷若冰霜的聲音傳來。
“百姓足,君孰與不足,請破題。”
徐邦寧臉色一變,立即堆砌出一臉笑意,“寄筠姑娘……”
“請破題。”
錢淵轉頭細看,這女子蜂腰長腿,身材火辣的很,卻面如冷霜,一副冷清秋的氣質,反差中帶著千般風情,偏偏又帶著一股書卷氣,顯得誘惑力十足。
“呃……”錢淵無意識打了個飽嗝,這明顯很符合自己胃口。
“抱歉。”錢淵歉然對徐邦寧一笑,本來無所謂,現在有所謂了。
“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錢淵朗聲道。
寄筠姑娘琢磨了會兒緩緩點頭,微微施了一禮自顧自上了樓。
“公子請。”綠裙婦人小聲說著眼角余光掃著臉色難看的徐邦寧。
“別灰心。”錢淵拍拍徐邦寧的肩膀,“再讀個十年八年,總有機會的。”
徐邦寧正想著要不要耍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突然眼睛一亮,招手高呼道:“老趙,老趙,這邊!”
來人是個粗壯漢子,看模樣是個武官,小跑過來,彎腰恭敬的很。
只聽了兩句,那漢子打量了錢淵幾眼,不禁腳步往后退了退,又仔細打量了門外的楊文、張三等人,忍不住脫口而出,“閣下是華亭錢先生?”
錢淵認得這人,那日是魏國公徐鵬舉身邊的親將,笑著點點頭。
徐邦寧咽了口唾沫,臉色一變再變,不都說華亭錢淵身高三丈,腰粗如柱,力大無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