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見臉色難看的王世貞,錢淵咧咧嘴干笑著瞪了眼張居正,這是在拆我臺啊,有必要加那句話?!
張居正努努嘴,“帖子上金絲勾勒,滿京城唯有一人。”
歷史上的王世貞和嚴嵩有深仇大恨,他父親王忬據說就是死在嚴嵩手上,當然,現在王忬還活著,但王世貞至交好友楊繼盛卻是死在嚴黨手里的。
雖然楊繼盛是病逝獄中,但滿朝上下都心知肚明。
看著王世貞憤然而去的背影,錢淵沖張居正攤攤手,“他這是覺得我會投靠嚴黨?”
“連續得罪了徐閣老和吏部天官,據說又和大司空交好,他這么想也不稀奇。”
大司空就是工部尚書。
回京升任工部尚書的趙文華如今堪稱朝中重臣,畢竟是大九卿之一嘛,但事實上他什么都做不了主,因為工部早就是嚴世蕃的自留地,而且他本人也是隨傳隨到。
“這么說來,定下來是胡汝貞了?”趙文華面露喜色。
“**成吧。”嚴世蕃笑吟吟道:“那廝送了不少好東西吧。”
“還行,還行,最好的都挑出來了,回頭孝敬義父。”趙文華小聲說:“據說華亭錢展才昨日在西苑替胡汝貞說了好話?”
“嘖嘖,這錢淵……”
嚴世蕃說到一半起身行禮,嚴嵩正在仆人的攙扶下緩步走進書房。
靠在軟榻上,飲了口熱湯,嚴嵩才轉頭問,“適才說起錢展才?”
“是,義父。”
“昨日據說將華亭長子打的挺慘,少年飛揚,脾氣不小啊。”
“義父,其實錢淵此子在東南與人為善,廣結人脈,文武官員均對其頗為親近,敬其氣節。”
趙文華倒是沒想過違背當年和錢淵定下的盟約,口若懸河的說起錢淵在東南的各種傳奇事跡,聽得嚴嵩、嚴世蕃都津津有味。
“還真是個人物。”嚴世蕃嘖嘖道:“而且這次也挺識趣,本以為會搗鬼呢。”
“搗鬼?”
“張半洲被押送入京,麾下將官無一人出言,唯有錢展才為其送行,據說之前還鬧過一場。”
這件事趙文華很清楚,那是為了田洲狼兵的去留,為了這事,錢淵先后和趙文華、張經、胡宗憲三人商談,最終確保狼兵留守東南。
在心里琢磨了下,趙文華將這件事改頭換面說了一遍,“若無這田洲狼兵,東南局勢難說的很,不過錢展才也是為了鄉梓,無可厚非。”
“嗯,無所謂。”
趙文華又試探問道:“在杭州我和此子頗有來往,要不要邀他……”
嚴世蕃搖搖頭,“不用了。”
“東樓兄,錢展才絕非凡俗之物,即使明年會試落第……”
嚴世蕃奇怪的看了眼趙文華,“我已經送了帖子過去。”
“嗯?”嚴嵩鼻子哼了聲,“如今浙直總督之選尚未定下,稍后幾日,這般沒耐心?”
“父親,我送的是自己的帖子,邀他去別院。”
趙文華有些悲哀,當年在盟約中,自己拍著胸脯保證能讓嚴黨不會針對錢淵,但現在他才發現,自己似乎發揮不了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