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
終于養好了傷的徐璠和妹妹徐四小姐正巧路過。
“都已經臘月了,別到處亂跑。”徐涉點點侄兒,“留點神吧,回頭再惹禍,誰都救不了你。”
徐璠一臉的忿忿,牢騷道:“錢淵那廝……暫時不招惹他,以后有他的好果子吃!”
言下之意就是,等以后徐階身登首輔再來收拾錢淵,到那時候,徐璠覺得都不用親自上陣了,有的是人幫著將錢淵那王八蛋扒皮拆骨,大卸八塊。
“哥哥!”清喝聲在耳邊響起,徐四小姐不悅的盯著徐璠,“不過就是口角之爭,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徐璠臉紅脖子粗的吼道:“看看你哥哥的鼻子,誰揍的?喝了一個多月的藥汁,誰害的?”
“說起來不僅是同鄉,還是同窗,只不過口角,蘇州大街上拳腳相加,松江會館門口就差刀刃相向了。”徐四小姐搖頭道:“說出去哥哥也不占理。”
“不占理?”徐璠都被氣笑了。
“就憑爹爹是內閣大學士,這便是不占理。”徐四小姐緩緩說:“錢展才可是簡在帝心的。”
看徐璠還不服氣要爭辯,徐涉咳嗽兩聲打斷,饒有興致的看了看侄女,“這都是你自己想的?”
徐四小姐猶豫了下才說:“有的是,有的是和小七閑聊時……”
小七就是徐璠的長女,今年十四歲,出生時恰巧七斤七兩,才得了小七的小名。
徐璠這下找到目標了,勉強向徐涉行禮,大步流星往內院走去,估摸著是去訓斥女兒了,妹妹畢竟是同輩,訓女兒總是有資格的。
徐涉也沒阻攔,笑著說:“你和小七,一個好文,一個好武,如若是男兒身,倒是真能有些作為。”
“小七文才也不錯,都能作詩了。”
徐涉仔細打量著侄女,在心里嘆息,已經十六歲了,到現在還沒定親,兄長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都是松江同鄉,錢展才堪稱英杰,但實在太能惹事,倒是顧從禮之子老老實實,本分的很,只不過至今連個秀才都不是。
在后世,婚姻很多時候也難免成為權貴編織關系網的工具,這個時代更是如此,徐涉倒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突然徐涉心里一動,如果今晚真的能在張居正家中遇上錢展才,那說明其對這門婚事還是上心的……想和徐府緩和關系,化敵為友,還有比這更好的方式嗎?
閑聊幾句后,徐涉出了門,徐四小姐急急奔回內院,家中晚輩里,她雖然和小七是兩輩人,但年歲相近,關系最為要好。
徐涉照常在衙門了混了大半天,下午放了衙去翰林院約了胡正蒙一起去了張居正家里。
三個人圍桌而坐品茶閑聊,一直喝得肚子都飽了,一旁的張義修已經饑腸轆轆了,還沒等到錢淵上門。
沒辦法,麻將的威力太大,嚴世蕃打得興起,又死拖硬拽著不放錢淵出門。
一直等到天都黑了,錢淵發了狠,熬了好幾圈,終于弄了個自摸大四喜,把嚴世蕃氣得直跳腳,這才終于脫了身。
“抱歉,抱歉。”錢淵一進門就連聲道歉,來不及招呼先抱起張義修,“一休啊,今晚叔叔弄點好吃。”
楊文、張三帶著幾人魚貫而入,偌大的銅制紫鍋,中間有一個如煙囪一般的高聳出口,又將切好的豬羊牛肉、大白菜、粉條、木耳、蝦仁、魚肉裝上盤。
嗯,今晚吃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