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淵轉頭看向錢錚。
“是元朗之妻。”錢錚笑著問:“元朗上京了?”
元朗是何良俊的字,錢淵和他熟悉的很。
“是啊,住在余姚孫家。”陸氏笑吟吟道:“元朗先生入京前路過杭州,特意拜訪了食園,放心吧。”
何良俊和孫升是至交好友,早在幾年前何良俊在京中就是住在孫家的,后來他為了錢淵婚事奔波,也有孫升面子的部分原因。
錢淵長長松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
“元朗先生這次來的正好,淵哥兒也不小了”陸氏興致勃勃的說:“說起來明年就要會試……現在可不是北宋還有榜下捉婿一說,如今進士尚未成家者少之又少,到時候再挑挑揀揀可來不及。”
錢錚連連點頭,兄長橫死,侄兒的婚事自然是他來負責。
“孫家雖是祖籍余姚,但卻久居京城,人脈極廣。”錢錚想了想,“孫季泉之妻好像是其表姐楊氏,當年楊太夫人可是得陛下夸贊的。”
這楊太夫人指的是孫升的母親楊氏,名門之后,其丈夫就是死在寧王刀下的孫燧,后她精心教子,三個兒子合稱“三賢”,孫輩更是人才迭出,光是尚書就有三個。
“對對對,楊家姐姐認識的名門閨秀多的很。”陸氏想了想,“這樣吧,大年初二,淵哥兒去拜拜門……哎哎,別走啊!”
一說到何良俊,錢淵就琢磨著拔腳走人,都說到讓自己先給中介人相看……錢淵實在忍不住了,前世那么多次相親顯然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創傷。
“回來!”錢錚板著臉喝了聲,“你和余姚孫家本就相熟,季泉公長子次子幾乎天天在隨園,元朗又是你長輩,不該去拜訪?”
“侄兒也快滿二十,又得雙江公賜字,去后院……不合適吧?”
“還未成親呢。”錢錚端詳著錢淵,“說起來這幾年風吹日曬,倒是看起來小的很……”
陸氏在一旁細看,還真是,連皮膚都白皙的很,也沒了之前在南京那股讓人不敢近身的寒意。
“淵兒啊。”錢錚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你說說,何為大不孝?”
錢淵如今也算是懂些這時代士子說話的套路了,嘆道:“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這就是了,而且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實際你是兼祧兩房,也不論什么嫡子庶子,總歸是要過繼一個的……不愿意?”錢錚在去年得一女后,已經死了生兒子的心,只盼著侄子這邊了。
“侄兒……侄兒還小吧?”
“還小?”錢錚哼了聲,“那去秦淮河作甚?”
錢淵眼睛都瞪圓了,自己就去了秦淮河一次,哪個王八蛋漏出去的?!
“不小了,都快年滿二十。”陸氏笑吟吟道:“不然也不會收了可卿、香菱兩個丫頭,還把人塞到這邊來。”
這是沒辦法的事,現在隨園里到處都是男人,錢淵一早就把兩個丫頭打發到叔母這邊了。
可卿做事麻利,香菱細心,很是得陸氏的歡喜。
最終,錢淵被逼著答應兼祧兩房……其實他不懂這個,還琢磨著是不是能娶兩個老婆呢。
“時辰不早,快要開宴了,侄兒先去安排安排。”錢淵實在坐不住了……叔父趁著陸氏不注意,塞了兩本春宮畫本過來,這是想孫子想瘋了吧。
看著落荒而逃的侄兒,錢錚笑著問:“你問過了?”
“問過了,都沒收房。”陸氏嘆了口氣,“淵哥兒說了,等她們年滿十八再收房……算算還有四年呢!”
“這是淵兒守得住,要知道嫡庶不可亂。”錢錚輕拍桌案,“年后讓他多跑跑,十九歲的舉人,就算這一科不中,也有足夠資格挑個好的。”
“那得快點,二月春闈,如果一月能定下來,差不多四五月份就能成親。”陸氏滿心歡喜,她可是看的仔仔細細,可卿香菱都是北人,看那模樣就是好生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