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好奇的看著少爺臉色難看的在屋內煩躁的來回走動,還時不時拍拍桌子,踹一腳墻壁……在他的印象中,自家少爺無論碰到什么事,就算身陷絕境,也從容淡定。
突然,錢淵停下了腳步,長長舒了口氣,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喃喃自語,“還好,還好。”
的確還好,不是徐四小姐,但也不是什么其他人……說的再明白點,錢淵慶幸那位同行多少是個沒出嫁的女孩,而不是出嫁的婦人,也不是男人……
不然,錢淵要開始琢磨殺夫奪妻,或者殺人滅口了。
不過,還需要再確認下,已經弄錯一次了,前事不忘后事之師啊。
……
這一次,徐璨是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床上的侄女,話里話外決口不提錢家,但隨口說起的要么是今早送來的早餐,要么是晚間送來的糕點。
小七覺得有點好笑,有一種回到當年大學宿舍的感覺,記得當時班上一個男生追自己,下鋪的“閨蜜”為此天天晚上抓著自己問這問那,就差沒問有沒有去過鐘點房了。
張氏是再三提醒女兒,小七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你想抓緊這門姻緣就得小心這家伙。
但徐璨也很無奈,她是府內不多的幾人知道這個侄女有“詩才”的,就算不喜歡,不愿意,但還得來這一趟。
“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小七歪著頭想了想,她還真不記得前兩句是什么,那家伙應該不是瞎掰扯的,還真是文藝青年啊,而且挺適合穿越的,至少比自己合適。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
靠在床頭的小七作勢沉吟,這闕詞她是知道的,因為她是柯潔的粉絲,“姑姑,讓我想想,這類的詞以前沒寫過呢。”
“雄關漫道真如鐵?”小七嘴巴都快歪了,那家伙也不傻,看來是起了疑心。
徐璨嘆了口氣將紙放在床頭,轉頭看了眼,隨口問:“咦,襲人呢?”
“她祖父又不好了,回去探探。”小七哼了聲,“她那弟弟……就是爛賭鬼,連給祖父抓藥的銀子都敢去賭!”
“好了,誰家都有苦處。”徐璨摸摸侄女的額頭,“你啊,就是心善,別管了,再吃幾副藥,睡一覺,明兒就能起床了。”
小七謝了又謝,徐璨才起身回去,剛推門出去就撞見襲人進來。
“大小姐。”襲人矮著身子行禮,臉上還帶著淚痕。
看一行人出了門,影影綽綽走遠了,襲人這才急急奔進屋子,“小姐。”
“怎么?銀子不夠?”小七丟開那張紙,隨口道:“我有多少私房,你也知道,實在不行把那對銀耳環拿去就是。”
“小姐說哪里話,那可是姨娘留給你的。”襲人坐在床邊,從懷里掏出一個疊的方方正正的折紙。
“嗯?”小七先是探頭看看屋內,遲疑著接過折紙,心里怦怦直跳,“這是……”
“我見過那人,是錢家少爺身邊的護衛。”襲人附在小七耳邊小聲說:“我什么都說了……”
“說什么了?”
“那兩句是小姐寫的,小姐才是真真正正的才女。”襲人得意的說:“然后那人就將這折紙讓我帶進來。”
饒是小七現在心里千頭萬緒,也被這句話弄得哭笑不得……真真正正的才女!
“你也是傻了,萬一被搜出來,那可是大事。”
“不會不會,我看過了,看不懂……”襲人嘻嘻笑著,“我去外面守著,小姐慢慢看。”
努力平息下有些急促的喘息,伸手摁了摁胸膛,等了好一會兒,小七才哆嗦著手慢慢打開折紙。
剛打開,小七就忍不住笑了,真是個鬼精靈,居然是英文,也不怕自己不會英語,用拼音不就行了!
也是,如果拼音,還得猜,用英文一目了然,而且能大致確認對方生存的時代。
這封信很短。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正在尋找的人,如果不是,你決計看不懂,就算找來外國人……要知道現代英語和這個時代的英語差別也是相當大的,如果是,請回信。”
“啁啾,啁啾!”
畫眉鳥在籠中跳來跳去,清脆的鳴叫聲響徹屋內。
小七披著衣服拿著那張紙在蠟燭上點了一個角,笑著說:“別急,別急,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