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中幾乎沒有人能和錢淵的量相提并論,而錢淵也徽州府也經常去府衙,錢錚對其也多有提點。
第三場更簡單,五篇策問,因為這時代的士子少有在入仕前就有真知灼見的,所以考官甚至都不看。
這兩場錢淵都是早早做完題目,然后悠哉悠哉的開始弄吃的,還學著潘允端把紫銅火鍋帶了進來。
和鄉試一樣,最后一場監考官都不怎么管了,監考兵丁也松懈的很,錢淵甚至和潘允端兩個人就在過道處擺起火鍋大快朵頤,惹得好些考生湊上來,就差開個篝火晚會了……直到主考官吳山將眾人驅散。
二月十八號,嘉靖三十五年會試終于落下帷幕,三年一度又脫了層皮的考生們涌出龍門,剩下的都是考官們的活了。
“一般般,看運氣吧。”
對著誰,錢淵都是這句話,就連對著叔母陸氏也是這句話,真的是事實,能登科那是運氣好,不能登科也只能說情理之中。
“徐府那邊打發人來問了,怎么答復?”陸氏小聲問:“都考完了,總的給個準信吧?”
“一般般,看運氣吧。”錢淵又是這句話,笑著繼續說:“等放了榜,侄兒給叔父叔母一個交代。”
頓了頓,錢淵小聲問:“對了,徐府過來量過隨園尺寸了?”
“量過了。”
“沒說用什么木料?”
“紅木。”陸氏回憶了下,“說是正好有一批安南國過來的,現在紅木料子可不好找呢。”
紅木生長非常緩慢,作為家具流行主要是在鄭和下西洋之后,就是這位三寶太監從東南亞帶來了大批的紅木料子,官宦世家沒有一套紅木家具都沒臉見人。
不過紅木料子這些年市面上越來越少,一套紅木家具……鐵鐵的傳家寶,徐階還挺大方的嘛,錢淵表示很滿意。
“展才兄,最后那道策問你怎么答的?”急匆匆跑來的冼烔連聲問。
送叔母離開后,錢淵才回頭想了會兒,“最后那道……問的是稅賦吧?”
“對對對。”
“隨便寫寫就是,只要別扯到海貿就行。”錢淵仔細打量了下,“病好了?”
第一場考完都是被抬回去的,第二場死撐著進去,第三場已經恢復正常了,年輕人身體就是好。
“完了,我就扯到海貿了。”冼烔沮喪的垂著頭。
錢淵呃了聲,勸道:“沒事兒,最后一場,估摸考官都不怎么看。”
“但萬一看來呢?”
“那就陪我三年后再來嘛。”錢淵摟著這小子的肩膀進了隨園。
好吧,隨園里靜悄悄的,一絲聲音都沒有。
“有的回浙江會館了,有的已經去客舍睡了。”楊文輕手輕腳的走過來,“都交代了,好好睡一覺,然后……”
當天晚上,隨園的燈徹夜不熄。
隱隱能聽見里面傳來各種嘈雜聲,比如“胡”、“碰”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