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盧斌和自己都是游擊,但盧斌名氣可大多了,而且父親盧鏜剛剛兵敗……對了,剛才吳百朋還提到了華亭錢淵,那也是個能頂鍋的!
蔣軒心里喜滋滋的,一旁的吳百朋卻臉色大變,喝道:“快,往西去告知展才,倭寇襲桐鄉,讓他小心戒備!”
可惜來不及了,蔣軒的親兵上馬疾馳還沒五里,就迎頭撞上了盧斌的前鋒。
“山東游擊蔣軒。”錢淵扯扯嘴角,看向一旁的阮鶚,“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李時言用你,你用蔣軒……一路貨色,庸碌之輩!”
用不著蔣軒報信了,早在一刻鐘前,距離桐鄉縣還有十多里的盧斌派出的斥候已經發現了倭寇,而且還發現了倭寇大隊中醒目的“徐”字旗幟。
徐海倒是沒提前發現,他很清楚,湖州、嘉興兩地已經沒有抗手,官軍只能縮在城鎮固守,雖然他也派出了斥候,但……倭寇嘛,你不能指望他們有多高的職業操守。
“好像聽人說過,臺州有人使這竹桿。”騎在馬上的徐海瞇眼細看,他從未領軍侵入臺州,還沒和戚家軍交過手。
“大約一千多……干掉他們再安營。”徐海揮揮手,“待會兒讓竇疤子先上。”
徐海這次領軍三千,其中三百真倭,但大半個月過去了,不少嫡系被分出去裹挾青壯,倭寇的規矩很直接,誰搶的歸誰,不管是財物、女人還是男人。
如今徐海麾下還是三千多,但只有一半是嫡系,這還是他費了不少力氣才叫來的,這幫人在湖州搶順了手,都舍不得回來。
但徐海心里清楚,想讓青壯順利出海,自己就得頂在桐鄉縣,他倒是沒想過破城,只想以此吸引官軍的注意力,畢竟這么長時間了,其他地方的官軍有可能會已經來援。
剩下的一千多號人都是聚攏過來的散兵游勇,俗稱炮灰……一旦遇敵,炮灰先上,一旦不敵,炮灰阻敵。
“跑,十不存一,戰,有機會勝。”錢淵轉頭看向聚攏過來的戚繼美、盧斌等人,“交代下去,狼兵在后,若棄械而逃,狼兵可斬,首級亦算軍功。”
跑是跑不掉的,就算跑得掉……錢淵之前兩年那么多的努力將會灰飛煙滅,他所有的計劃,所有的抱負,所有的所有都會在片刻間崩塌消亡,這是他難以忍受的。
小七曾經說過,她想要的是不被這個世界改變,而你想要的是改變這個世界……
其實錢淵最先想要的只是舒適而平靜的生活,在一次又一次被動的卷入這場倭亂之中,又上京攪動風云之后,一個男人深藏于內心深處的野心、**噴涌而出。
真正的改變,那么就從此時此刻開始!
錢淵握緊手上的韁繩,雙腿一夾,趨馬往前,他卻沒注意到阮鶚和那蔣軒的親兵在低聲說著什么。
桐鄉縣的城墻已經清晰可見,城頭上刀槍齊舉,斜向的北方煙塵漸漸散去,露出倭寇的真面目來。
正準備說些什么,突然聽見城頭處一陣驚呼聲,錢淵霍然轉頭看去,兩騎突然從陣中駛出,向著桐鄉縣的城門疾馳而去。
為首的那人頭發依稀花白,身軀伏在馬背上一起一伏好似要落下,浙江巡撫阮鶚率先逃竄。
不用去看也知道陣腳必然大亂,暗罵豬隊友的錢淵聽見哄笑聲在倭寇前陣響起,城頭上的吳百朋睚眥欲裂。
就在這時候,錢淵聲嘶力竭的吼聲響起。
“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