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后陣被截斷,即將接戰的倭寇崩潰了,盧斌手中的長槍剛剛刺入第一個倭寇的胸膛,倭寇前陣立即土崩瓦解向兩側逃竄。
“快,快快!”
“再不快點趕不上了!”
梁生跳著腳將熟悉的錢家護衛聚攏起來,手持狼牙筅和長槍往前沖,眼角余光掃見桐鄉縣的城門突然打開,守城兵丁正揮刀追殺逃竄到城墻附近的倭寇,不禁心頭暗罵,搶生意的真多!
錢淵幾乎沒有留下任何余地,孤注一擲將所有兵力投入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反擊中,他孤零零的騎著剩下的唯一一匹馬,身邊只有四個護衛。
“殺徐海!”
盧斌聲嘶力竭的吼聲在前方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嘈雜的附和聲,漸漸的,漸漸的,震耳欲聾的高呼聲在戰場每個角落響起。
“殺徐海!”
“殺徐海!”
陰著臉的徐海冷冷的瞥了眼三四里外的錢淵,調轉馬頭喝道:“撤,快撤!”
雖然以膽大著稱,但徐海謹慎的沒有身處前陣,而是留在了后陣。
徐海已經無力回天,官軍將倭寇陣列切成兩段,導致倭寇各自為戰,沖上來的盧斌、楊文率領的嘉興兵、義烏兵也讓官軍的人數在各個區域占了優勢。
迫不得已之下,徐海只能選擇斷尾求生。
七八百還成建制的倭寇在徐海的率領下迅速脫身,向著皂林方向撤去,留下的一千多倭寇漫山遍野的四散奔逃。
盧斌恨恨的看了眼離去的倭寇,咬著牙回頭持槍高吼道:“棄械跪地者免死,棄械跪地者免死!”
錢淵微微點頭,數年磨練,盧斌已經足以獨當一面了。
剩下的千余倭寇大都被分割包圍,舉著狼牙筅,端著盾牌的義烏兵再次成為主力,一支支長矛從容不迫的將頑抗的倭寇一一刺翻。
錢淵冷冷看了眼趴在地上已經醒來的阮鶚,還好這老小子陣前逃竄,不然說不定朝中還有人指鹿為馬,非要將這份大功按在他的頭上呢。
錢家護衛基本已經散了,王義、楊文帶著大部分護衛負責指揮義烏兵,梁生帶著一撥人殺倭殺上癮了,只有周澤帶著鳥銃兵回來護著錢淵往前去。
“怎么樣?”錢淵看著正在裹傷的侯繼高,“我都說了,此戰必勝!”
疲憊的侯繼高垂著頭,累的不想說話,只伸出大拇指一翹。
身上滿是血跡的吳成器丟下雙刀,從地上扶起一人,錢淵定睛看去,居然是何心隱,這廝什么時候混進去的。
“夫山先生至少殺了三個。”吳成器檢查了一遍發現何心隱只有兩處輕傷,笑呵呵的說:“也不換把刀,這長劍也就能裝裝樣子,廝殺的時候還是刀好使。”
錢淵摸了摸鼻子,何心隱這廝還真是頭鐵啊,不就是幾個月前被自己懟了句嘛。
近千守軍出城幫忙掃蕩戰場,搜殺殘余倭寇,錢淵倒是無所謂,他轉頭看向西側徐海離去的方向,已經看不見蹤跡了。
興奮的戚繼美湊過來,好奇的問:“展才,你事先知道倭寇左翼會逃竄?”
如果倭寇左翼能撐得住侯繼高的沖擊,那此戰必敗,這個轉折讓錢淵看似輕松的橫掃倭寇,繼崇德大捷之后再次給徐海重挫。
錢淵沒有說話,依舊遠遠眺望,心里有點不安……率先逃竄的就是譚維。
這是一次讓錢淵膽戰心驚的冒險,譚維的逃竄成就了錢淵,但他本人不知道能否逃過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