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也大了,到現在還沒定親。”徐璠今日明顯喝的有點多,大著舌頭說:“我看那鄒……”
話還沒說完,徐璠打了個酒嗝,徐四小姐一個轉身就往后走去……鄒應龍已經幾次試探了。
但別說徐四小姐不肯,就連張氏也不肯啊……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啊,雖然是同年進士,但人家錢淵是庶吉士,你鄒應龍只入行人司。
人家錢淵名揚天下,簡在帝心,隨園之名隨著新科進士以及落榜士子的口口相傳已經天下皆聞,而鄒應龍默默無聞,出身偏遠蘭州。
人家錢淵有陶朱之術,人家錢淵相貌英俊,人家錢淵年方二十……越想張氏越不爽。
最讓張氏來氣的是,鄒應龍已經成婚,而且有子嗣,妻子前年亡故……我是續弦,我女兒也得做續弦?
沒這么欺負人的!
最終的結果是,徐璠被罵得狗血淋頭,灰頭土臉的出來,還沒等他回去,徐階就派人將他叫去了書房。
“這兩日老老實實在家中,不要出去……”徐階低著頭看著信件,一抬頭看到臉上猶有醉意的徐璠,喝道:“又去喝酒了?!”
徐璠一個激靈,酒意立即褪去大半,自從去年鬧了那一次之后,家法就正式從戒尺變成藤條了。
“是和鄒應龍、吳時來、董傳策在錢家酒樓聚飲。”徐璠立即答道:“后兩者都是東南人,有意探聽明日廷推。”
徐階嘆了口氣,怔怔的看著正在跳躍的燈花,李默滾蛋后,嚴嵩更是一手遮天,最關鍵的是,他沒想到接任吏部尚書的吳鵬居然是嚴黨!
要知道吳鵬是秀水縣人,距離華亭不遠,硬扯的話也算是徐階半個鄉黨,更別說吳鵬是嘉靖二年進士,是徐階正兒八經的同年。
而且吳鵬和李默力薦的曹邦輔關系很不錯,兩人曾經合力剿滅師尚詔軍,有同袍之誼。
最關鍵的是,吳家和徐階七扯八扯是扯得上姻親關系的。
徐階的次子和陸炳三女定親,而陸炳的三子取了吳鵬的女兒。
徐階沒有想到,在李默滾蛋之后,自己肩上的壓力不減反增,大學士呂本暫署吏部在短短十日內完成京察,嚴黨勢力毫發無損,而吳鵬欣然投入嚴黨的懷抱……
徐階眼里透露出絲絲狠意,看來一個楊繼盛還不夠……剛才璠兒提起的那幾人倒是能用,鄒應龍太油滑了,吳時來、董傳策……
這時候徐璠小心翼翼的問:“阮應薦被革職,十多日都沒廷推,為何明日廷推?”
徐階轉頭漫不經心的看了眼蠢兒子,徐璠酒意徹底褪去,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同樣的問題在嚴世蕃的別院中出現。
面對滿是疑惑的禮部右侍郎董份,嚴世蕃翹著腳道:“之前倭寇肆掠蘇松嘉興各地,截斷南北運河,以至于戰報斷絕,阮鶚到現在都還在路上。”
“現在倭寇漸漸退去,運河無礙,所以?”董份沒聽懂。
“對東南諸事,陛下最不信的是兵部戰報,看的最細的是陸炳遞交的奏折,但最信任的是卻是錢展才的書信。”嚴世蕃打了個哈欠,他當然知道,錢淵的書信能直入西苑,“看著吧,明日有的鬧騰的!”
顯然,錢淵這些年太能攪合了,去年入京給太多人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雖然只讓護衛提前入京告知,但在某些勢力的眼里,他的行蹤并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