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徐涉隨口問起侄孫女,陸樹聲黑著臉不吭聲,他對這門婚事是很不滿意的。
“真的!”錢淵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豎起大拇指,“不僅詩詞書畫樣樣精通,女紅廚藝也拿得出手,更是性情淑靜溫婉,和大嫂、小妹相處極好,和母親更是融洽如母女!”
陸樹聲什么都不知道還好說,錢錚面無表情的想起成親第二日侄媳婦送的女紅……沒道理在娘家天天練都練不好,嫁了人才半年就能出師了。
而徐涉只能回以尷尬的笑容,淑靜溫婉……這種詞和小七掛的上鉤嗎?
剛到京城就滿院子竄,居然還想學武,天天早上繞著園子跑步,說出去都丟盡了徐家的臉,更別說和外男串通逃出徐家,逼的姑母到現在還天天落淚。
錢淵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有些生硬,看來大家都不太信啊……也是,自己吹的過了點。
袖子里那封信是小舅譚綸代筆的,母親口氣激烈,已經完全和小七鬧翻,口口聲聲要兒子回來休妻,還要打上徐府去問個究竟……你們是結親還是結仇!
還是徐涉將話題扯開,笑著問起今日錢淵去都察院的事,但錢淵隨口應付兩句就扯到桐鄉大捷上去。
徐涉贊許幾句又問起浙江巡按吳百朋,錢淵扯了幾句又說起錢家酒樓入不敷出……
幾個來回后,眼看著一頓飯都吃完了,徐涉不得不嘆息道:“展才和子民有隙?”
錢淵的嘆息聲更重,“如若有隙,那日就會避而不見。”
徐涉微微點頭,張居正帶著王本固上門拜訪,回來時說一切順利,錢淵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往小里說,東南倭亂已經牽扯朝廷數年之久,朝中財用大乏,實在無力支撐太久時日。”
“往大里說,東南是大明膏華之地,更關系到日后朝局走向,實是應該慎之又慎。”
錢淵侃侃而談道:“從翰林院轉都察院,最委屈的難道不是我錢展才?”
“朝中已有定論,若非事關大局,我錢展才何必如此委屈?”
徐涉眉頭微挑,朝中已有定論……這是在說嚴嵩和徐階有默契,允許徐階插手東南,留了個浙江巡按給他。
看徐涉還要說話,錢淵笑道:“對了,昨晚岳父大人在酒樓可能喝多了,要了好些菜,銀子都沒付……”
“咳咳,咳咳!”錢錚忍不住用力咳嗽兩聲。
徐涉倒是無所謂,他知道錢淵一來看不上徐璠,二來只是堵自己的嘴,不希望這番話再繼續下去。
“哎,璠兒酒量淺,偏偏又好酒,多少銀子。”
錢淵隨口道:“一千八百三十二兩六錢。”
這次徐涉和陸樹聲都忍不住咳了起來,太扯淡了吧!
錢淵無所謂的聳聳肩,就這數字,一點不多,一點不少。
這點銀子對徐家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徐家在華亭附近光是圈地就圈了十幾萬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