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護衛悄無聲息的往后退了退,對錢淵微微點頭,轉身出了營帳。
庫存銀兩暫時不夠……這是有可能的,畢竟錢淵剛剛搶了兩萬兩銀子去呢!
就算拿的出五千兩銀子……也要考慮到錢淵搶了兩萬兩銀子,剩下的銀子,胡宗憲需要用到更重要的地方。
護衛沒有撒謊,只是在后面多加了句話,“約莫再等一個月左右。”
錢淵對此心安理得,在目前的情況下,胡宗憲是不敢戳破這層窗戶紙的,這個黑鍋不想背也得背。
“好了,好了,聽我說!”
“砰!”
錢淵操起酒碗猛地砸在地上,大力拍桌道:“想干什么,持槍拿刀攻破山陰、會稽,還想攻進杭州府,去找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兵部尚書、浙直總督胡宗憲算賬?!”
“花瓦家,能殺倭,東南遍傳田洲兵美名,最后關頭你們倒是想和倭寇同流合污?!”
在壓迫性極強的視線逼視下,營帳內狼兵頭目都有點不自在,悄然丟下兵器,收刀歸鞘,只委屈的嘀咕幾聲。
“展才。”鐘南也算是東南老人了,心里有數的很,“總督府如此敷衍,無非是如今俞總兵、戚總兵、盧參將、劉參將都募兵成軍,我等要啟程歸鄉,無甚用處!”
“這兩年,要不是我們田洲兵,東南早就……”一個年長的狼兵頭目滿臉漲紅,“這是過河拆橋!”
看那幾個年輕的又要鼓噪起來,錢淵操起腰間苗刀猛地拍在桌上,起身厲喝道:“就你們勞苦功高?”
“我錢展才書香門第,官宦出身,十八歲為府試案首,嘉定、崇德、華亭、杭州,四戰斬殺倭寇逾三千!”
“我錢展才二十歲身登皇榜,簡在帝心,卻不愿枯坐京中,兩度南下,嘉興府兩度大捷!”
“死在我錢展才手中的倭寇比你們少嗎?!”
營帳內一片沉默,對面前這個青年官員,狼兵頭目親熱中帶著敬意,但除了鐘南,無人知曉他的犀利鋒銳。
好一會兒之后,錢淵才接著說:“朝廷調集兵力、銀兩以便東南抗倭,田洲兵遠道而來,殺倭有功,總督府拖延賞銀的確不妥……”
錢淵環顧四周,緩緩說出從晨間就盤算的計劃,“五千兩銀子,錢某一力承當,三日內兌現。”
愕然、詫異、感激涕零……各種表情陸續出現在每個狼兵頭目的臉上,鐘南不知所措的抓住錢淵的胳膊,“展才,這如何能……”
“鐘兄弟,如今我巡按浙江,有這個名義。”錢淵轉頭道:“從臺州府衙調撥一部分,不夠的我錢家庫房補上。”
“不要說了。”
“老夫人心切歸鄉,三日后帶著銀子啟程,我另聘請大夫一路跟隨,只是其他受傷的兄弟就要留下了……要不就去臺州吧,內人在臨海縣內開了家診所,你們適才也聽張三、楊文說過了。”
錢淵團團抱拳道:“即使如此,錢某也心中有愧,之前并不知曉田洲兵首級兌銀十五兩,去歲在嘉興府,田洲兵是和他軍一樣兌銀三十兩,此事鐘兄弟是知曉的。”
角落處的張三撇撇嘴,“五千兩銀子發下去,一個人也就幾兩銀子……還不如去臺州呢,參將盧斌是少爺舊交,知府是少爺小舅,其他地方不敢說,臺州肯定是首級兌換三十兩紋銀!”
還沒等錢淵裝模作樣的訓斥張三幾句,幾個年輕的狼兵頭目已經嚷嚷起來了。
“錢大人高義,我們去臺州!”
“去臺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