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可惜了,沒能搶個老婆回來……”
譚維不理會手下,翻身攀上甲板,轉頭眺望將酒壇扛在肩上的錢鴻。
一個多月前,但錢鴻突然出現并且準確的吐出“譚維”這個名字的時候,要不是這些年錢鴻練出了點身手,只怕要被譚維一刀劈死。
就算錢鴻說清自己的身份,說起小舅臺州知府譚綸,說起母親譚氏……譚維也不敢相信。
直到從小沒怎么讀過書的錢鴻痛苦的回憶,含糊不清的念起“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譚維的嘴巴都歪了,徐海真是能搶人啊,搶個老婆是淵哥兒安排好的內應,搶個軍師是淵哥兒的老爹,就連自己這個老部下當年也是被裹挾而來的。
斷徐海后路……錢鴻的那句話在譚維腦海中不停回放,他用力握著手中的刀柄,在心里盤算會發生什么。
但有一條是肯定的,譚維回頭看向又搬了兩壇酒出來的手下,想做什么,這兩百多號倭寇一定是關鍵。
半山腰處,錢鴻吃力的抱著酒壇搖搖晃晃的爬上來,一直走進屋子才松手,還沒直起身,對面就有人笑罵道:“這么快就去敲老譚的竹杠了?!”
錢鴻嘿嘿笑著看向徐海,“大將軍,我只是跟老譚說……今兒在大將軍面前給他說了幾句好話,老譚非要塞壇酒給我,推都推不掉!”
徐海哈哈大笑,指著錢鴻笑道:“我看是你酒癮發作了,光這個月就敲了老譚三壇酒了!”
“嗯,是紹興黃酒。”徐海掀開壇蓋聞了聞,“不錯,老譚上陣廢物,但搶東西真是把好手。”
“用人就要用其特長。”捧著茶盞的錢銳緩緩道:“三國劉備麾下五虎上將,趙子龍勇武不下關羽、張飛,但大都留在劉備身邊,不能獨當一面……所以,將軍將老譚用在沖鋒陷陣上那是大謬,此人只能守家護院。”
“先生說的是。”徐海點點頭,“老譚看家是把好手,這幾個月修船也干的不錯,就讓他留下看家吧。”
“大將軍……”錢鴻試探問:“老譚不頂用,要不我跟著大將軍去一趟?”
“算了吧,你父子倆相依為命。”徐海搖搖頭,“你現在手下也有十來人,護住你父親就是,這次你留下做老譚副手……附近島嶼人手、船只都拉過來,小心點!”
錢鴻一陣興奮,連連點頭稱是。
錢銳一皺眉將兒子趕出去,低聲問:“將軍是怕五峰來襲?”
“那倒不是,去年停戰,汪五峰還算講信用。”
錢銳心里松了口氣,“也是,這兩年將軍樹大招風……”
“是啊!”
幾年前徐海初出茅廬就一舉擊潰俞大猷,席卷嘉興、湖州,之后聚攏萬余倭寇盤踞金山,被東南視為大敵,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徐海的軍事天賦,另一方面在于徐海聚攏了大量的倭寇。
但那么多倭寇也不是心甘情愿投入徐海麾下的,徐海大都是以武力脅迫吞并,比如已經溺死的葉麻就是個例子,徐海大舉入侵東南沿海,很難說會不會有倭寇在后院點上一把火。
去年徐海襲嘉興、湖州,老巢就有幾個島嶼的留守倭寇殺人放火,搶了把逃之夭夭,據說徐海一個懷了孕的小妾因此早產,嬰兒出生兩日就夭折了。
正是看到這一點,錢銳才會提議讓老譚留守,畢竟老譚是徐海的老部下,而且一直“忠心耿耿”,搶來的好東西至少一半以上都是獻于徐海,而且還頗得王翠翹的賞識。
又聊了片刻,徐海拉著錢銳回了自己的宅子,順便讓人將那壇黃酒帶回去,下人炒了幾個菜,兩人小酌一番,漸漸的將話題轉到了即將開始的大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