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左手持盾恰好擋住一支不知從哪兒射來的冷箭,右手長刀隔開對面倭寇劈下的刀刃,身后的士卒長槍突刺將倭寇捅下城頭。
“干得好!”張三只來得及吼了聲,馬不停蹄的撲向左側,盾牌在先猛沖過去將兩個倭寇合身撞翻。
駐守的兩個士卒都來不及刀槍齊下,又有兩個倭寇已經爬上城頭。
張三從綁腿上摸出短刀捅死一個,但另一個倭寇身強體壯死命兩拳在張三臉上開了個醬油鋪,兩人在城頭上摟摟抱抱滾成一團。
還是孫丕揚趕過來,眼疾手快一刀劈在倭寇腿上將兩人分開,另一個士卒長槍捅進倭寇胸膛。
滿臉血污的張三咧嘴一笑,正要贊一句……當年崇德城頭,少爺一刀劈下來,自己和倭寇同時捂大腿,但連贊一句的時間都沒有,孫丕揚已經趕往其他處,張三一個骨碌爬起來,撿起長刀奔過去。
“這邊交給我!”張三定睛一看,立即高吼道:“拿狼牙筅來!”
已經有幾十個倭寇攀爬上城頭,并橫向掃蕩出一塊地盤,張三不用往下探頭看,就知道肯定有大批倭寇在下面聚集,準備以此為突破口一舉破城。
總的來說,倭寇不比其他反賊,攻城的手段比較少,只能以蟻附的方式攀爬城頭,這對于守軍來說,只要在一定的強度內,解決難度不高。
“放!”
厲喝聲中,十幾支鳥銃同時開火,將最外圍的七八個倭寇打成馬蜂窩,兩頭手持狼牙筅、盾牌的士卒大步往前,身后的長矛手緊緊跟隨。
姚江對岸,鄭若曾雙手拿著望遠鏡緊盯不放,手腕上青筋畢露,好一會兒才放下望遠鏡,低聲道:“太險了!”
錢淵也眉頭緊鎖,這是他沒預計到的狀況,徐海雖是讓散兵游勇攻城,但卻是從一開始就全力猛攻。
拿過望遠鏡看了眼,攻城倭寇中間或看得到一面旗幟,錢淵猜測是應該是前日大敗的那批倭寇戴罪立功……特么你是倭寇誒,這么乖,這么聽話干毛!
錢淵悻悻的轉了個方向,離城兩三里外,數百手持長刀的倭寇正虎視眈眈……這不是徐海準備破城后的預備兵力,而是督戰兵,而且還是真倭,只要看到有逃竄的倭寇立即就是一刀,身邊已經丟了十七八個腦袋了。
再轉了方向,幾里外的千余倭寇不往前也不往后,只顧盯著戚繼美。
戚繼美已經試過兩次,這邊以漁船輸送兵丁渡江,這股倭寇立即警覺的前壓,而戚繼美一旦派出兵丁往前試圖迎戰,這股倭寇立即退開,但官軍回營,倭寇又會壓上來,像牛皮糖似的。
錢淵放下望遠鏡,抬頭看了眼天色,離正午還有個把時辰呢,上虞縣已經三次被倭寇攻上城頭了,這時候他也后悔派入城的援軍有點少……但如果派的多了,營地這邊風險也會增大。
“展才?”戚繼美低聲道:“差不多了吧,張三頂不住了。”
錢淵點點頭,“可以開始了。”
看著梁文離去的聲音,再偏頭看了眼不遠處的胡宗憲,這廝臉色難看的緊……用錢淵的陰暗心思來揣測,如果胡宗憲沒有親赴前線,才懶得管上虞縣會不會失陷,只要能大敗倭寇,必要的損失,那就損失吧。
不過錢淵自己不會這么想,其他的不說,張三還在城中,孫丕揚還是同年,上虞縣內還有不少世家大戶都龜縮城中。
攻城的倭寇終于暫歇,營地內響起一片緊張后放松的喘息聲,鄭若曾搖頭道:“無援兵,上虞縣兩個時辰內必破。”
茅坤看向錢淵,“三日前,展才率兵援上虞,若上虞城破,展才也……”
這話說到一半,茅坤就在錢淵嘲諷的目光中住了嘴……現在有胡宗憲來扛鍋,輪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