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不早了,早點解決說不定還能瞇會兒。”錢淵做了個手勢,“首惡者不赦,從犯棄械而降,可以苦役贖罪。”
王義默默點頭,留下一個小隊護衛,率其余護衛緩緩向前,高聲大呼,盜匪們內部登時一陣騷亂,不一會兒就慘呼連連。
今晚一直不吭聲的唐順之看著還在燃燒的庫房,不滿道:“一把火燒了個干凈,接下來要耗多少銀子重建!”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錢淵看看唐順之的臉色,趕緊換了個說法,“碼頭處那百余宅子燒就燒了吧,本來就覺得地方有點狹窄,準備從碼頭往西側延伸,和鎮海新城聯到一起……”
“那庫房呢?”
“庫房里沒貨物,重建就是了。”錢淵咳嗽兩聲,“反正八家海商,銀子、人手、木料、石料都齊備的很,實在不行……可在鎮海縣城西側再建。”
王寅忍不住插嘴道:“只怕展才早有此念……去年就在鎮海縣西側修路,還留出好大一片地方。”
鄭若曾補充道:“侯濤山此處扼甬江咽喉,實是兵家必爭之地,但論設市通商,并非十全十美。”
錢淵無語了,的確如此,選在鎮海設市通商,是因為汪直,錢淵不會容忍汪直掌控海貿渠道。
但選在侯濤山設市通商,卻是為了這八家海商。
趴在地上的周復睚眥欲裂的聽著,牙齒狠狠咬著嘴唇,幾絲血跡從嘴角處流淌下來……人家早在去年就將侯濤山布置成墳場了,可自己非要往里鉆。
盜匪內部的砍殺聲漸漸泯滅,因為從兩頭逼上來的錢家護衛、官兵并沒有停下腳步,長槍從容不迫的陸續刺出收回,雪亮的槍尖帶著絲絲殷紅,一具具尸體鋪滿了大半個山谷。
吳志帶著幾個族人試圖從兩側的山崖上逃生,剛爬上去一人多高,耳邊傳來嗖嗖風聲,身邊兩人均被利箭射下。
“下來!”
隨著一聲怒吼,一個大漢隨手從巨大的火堆里搶出一根巨木,緊跑幾步,高舉過頂,猛地躍起,帶著火苗的巨木狠狠將吳志砸落。
余姚張家的家主張普是最慘的,被十余根長矛逼的不住后退,一不留神摔入火堆,凄厲的慘呼聲讓人毛骨悚然。
“少爺!”
“少爺!”
張三、周澤越過還沒完全停下的戰場,快步走來,在錢淵面前單膝跪下。
“可有傷亡?”
“初登碼頭,十余人受傷,后驅散群匪,五人受傷。”張三高聲道:“不過烏合之眾,無一人陣亡!”
錢淵滿意的點點頭,“名單在王義那,都綁過來!”
看看天色,錢淵又讓人搬來些木材添火,將山谷里映射的亮堂堂一片,今晚的事還沒完呢!
從嘉靖三十四年到如今,三年多了,一千多個日夜,這筆賬終于到了結的時刻了!
解下腰間苗刀,輕輕一拉,雪亮的刀身脫鞘而出,錢淵手持苗刀,轉頭看向一直呆若木雞的趙貞吉。
“大洲公,可知來襲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