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胡宗憲直屬麾下,以及江西副總兵劉顯那邊,錢淵供給糧米就不錯了,還真能大包大攬啊,想得美!
嘉靖帝嘗了口紅薯,嘖嘖贊了幾句,嘆道:“展才在東南……是樂不思蜀啊!”
“他還沒折騰完呢。”徐渭小聲說:“展才準備再接再厲……”
“嗯?”
“他準備在臺州府寧海縣新設海市通商。”
嘉靖帝沉默片刻,“譚綸接任浙江巡撫,現任臺州知府何人?”
“嘉靖二十六年進士,江西吉安府宋儀望,夷陵州判,調任臺州知府。”
錢淵的夾帶里實在是找不到什么合適的人選接任臺州知府,還是叔父錢錚推薦過來的,對宋儀望這個名字,錢淵實在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實際上,嘉靖二十六年進士中,宋儀望算是號人物,惠政頗著,剛正清廉,嘉靖三十四年時任都察院御史,因彈劾嚴嵩被貶謫出京。
最重要的是,宋儀望是吉安府永豐縣人,師從聶豹,是聶豹的死黨,與錢錚份屬同門,早年兩人就交好。
換句話說,這是個錢淵能夠信任的人選,為此他不惜親自寫了封信給嚴世蕃,終于通過吏部吳鵬得償所愿。
嘉靖帝突然開口,“去封信,最遲明年回京。”
“是。”徐渭第一時間應聲,心里松了口氣,好幾天了,終于找到機會將這句話誘了出來。
徐渭早就敏銳的發現,錢淵在京中的布置絕不僅僅只有自己,酒樓管事劉洪手中應該有其他的線……比如這次,錢淵突然送密信入京,讓徐渭找機會在嘉靖帝面前提起明年入京。
“陛下,嚴閣老求見。”黃錦低聲稟報。
嘉靖帝揮揮手,老邁的嚴嵩在小太監的攙扶下緩緩入殿,黃錦親自斟了杯熱茶,又搬了個椅子來。
“惟中,嘗嘗。”
嚴嵩謝恩后嘗了口紅薯,笑道:“臣老了,這紅薯倒是合牙口。”
“老幼皆能食,軟糯入口。”嘉靖帝轉頭看了眼徐渭,“別以為朕不知曉,展才又送了些入京,酒樓里賣多少……黃伴?”
黃錦指指盤子里剩下的一塊紅薯,“就這么快,一兩半銀子!”
“陛下早知展才生財有道。”嚴嵩笑吟吟道:“以一府之地解朝中用度不足,如此俊才,卻是陛下親手拔之。”
看了看嘉靖帝自得的神色,嚴嵩補充道:“最讓老臣佩服的是,展才其人,實乃純臣,一心為君,一心為國,無私心雜念……”
“好了好了,他無私心雜念……你問問文長,看他信不信?”嘉靖帝哭笑不得,“惟中,有話說直說就是。”
嘉靖帝心里有數,這天下哪里有純臣,如若有純臣,也不會有司禮監的存在了。
嚴嵩定定神,喘了兩口氣,這兩天京城氣溫急降,他又要開始熬冬了,但今天不得不來這一趟。
“老臣請重修《興都志》。”
黃錦上前接過嚴嵩雙手呈上的奏折,嘉靖帝打開看了幾眼,立即鎖定了一個前些年沒聽過,但今年聽了很多次的名字。
嘉靖二十六年進士,翰林侍讀,右春坊右渝德兼國子監司業,張居正,內閣次輔徐階的東床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