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府軍令,從撫州府西向入臨江府、吉安府,如若北上臨川,再去南昌府,沿江而下,不說違背軍令,時間上也來不及。”
梁生不屑的看著戚繼美:“沒說取道臨川,直接去臨川縣搶一把就是,反正入贛的糧米都要過臨川縣!”
“胡說八道!”楊銓訓斥道:“趙大洲如今就在臨川縣!”
兩日前楊銓前往臨川縣,結果連趙貞吉的面都見不到。
一直沉默的王義突然說:“未必不可行。”
戚繼美精神一振,王義早年就被戚繼光索去做軍中教習,戚繼光對其頗為重視,曾幾度向錢淵要人,許諾至少一個把總。
“縱觀閩贛數月戰事,唯獨戚參將有古田、宜黃兩場大捷,軍中聲望不小。”王義低聲道:“去信福建巡撫堯山公,必能撥糧,戚參將再親往臨川,軟言相求,如若趙大洲不許,領兵去碼頭,劫下糧船。”
看了眼楊銓,王義輕聲道:“反正和趙大洲早就撕破了臉,有堯山公這個名頭夠了。”
戚繼美猶豫片刻,“要不去信鎮海?”
梁生都噴了,“領軍北上南昌府繞行來不及,去信鎮海倒是來得及?”
看戚繼美有些膽怯,梁生補充道:“王哥的意思是,糧米不從江西份額中出,從福建份額中領,這點面子堯山公肯定給的……如今閩贛兩省多少糧米都是仰仗鎮海。”
王義起身道:“這樣吧,我親自去一趟,堯山公如今駐守邵武,距離不遠,換馬不換人,兩日可來回。”
半響后戚繼美才點頭應下,一旁的楊銓察覺到王義嘴角流露出的笑意。
看著王義匆匆離去的背影,梁生也有些詫異,他入錢家護衛隊也有幾年了,似乎除了在戰時,王義從來沉默寡言,少有開口,更別說出這種主意。
夜間,梁生找了張三飲酒,隨口問起今日為何王義如此。
張三神色一沉,錢淵身邊只有兩個人知道王義的身份,一個是楊文,另一個就是張三。
思索片刻后,張三低聲道:“此事其他人知曉嗎?”
看梁生茫然搖頭,張三一把揪住梁生的胳膊,用力捏了捏,“回鎮海后告知少爺,不得對其他人說起。”
“回鎮海?”
“嗯,少爺來信了。”張三收回手,拿起酒盞,“你們沒入軍的倒是輕松,說走就能走,說不定還能趕回去過年。”
梁生愣了會兒突然笑道:“可憐周澤了。”
“活該!”張三也樂不可支,周澤和晴雯的事已經定了,但現在還在打戰,哪有時間成親。
“對了,如果少爺明年回京?”
“那當然跟著!”張三瞪眼道:“戚參將不管戰后留在福建、江西,還是回兩浙,軍中弟兄肯定會回浙江,大部分兄弟跟著少爺回京,你呢?”
梁生抿了口酒,“如果少爺肯讓我把妻兒帶上,那就跟著上京。”
“不過小事,隨園你也去過,大著呢。”張三嗤笑道:“也不是誰都像姓楊的那廝!”
楊文已然定下留在軍中,不會再歸于錢家門下。
梁生扁扁嘴不吭聲了,從他剛入錢家護衛隊就知道,楊文和張三兩位頭領是相看兩生厭,據說很早就起了梁子……不過就梁生親眼所見,兩人在戰場上互相援手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