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以勤、殷士儋難以抗衡高拱,胡正蒙等人更是如若啞巴。
所以,裕王挑中了隨園,挑中了錢淵。
出了裕王府,高拱有些悶悶不樂,他察覺到裕王有些不悅,但回了家精神一振,笑道:“叔大何以不告而來?”
“此番是做了惡客。”張居正笑吟吟道:“聽聞一事,欲與中玄公詳談。”
“去書房吧。”高拱讓老仆斟茶,“粗茶一杯,叔大莫要嫌棄。”
“中玄公清廉若斯,何人敢嫌棄?”張居正笑道:“幼年有茶沫就不錯了,誰像展才似的,非明前龍井不入口。”
高拱大笑點頭,錢淵只喝的慣明前龍井,此事早就傳入京中了,去年末都察院幾個御史看看今年工作量有點不夠,就拿這事兒彈劾錢淵湊個數。
張居正輕聲道:“遼東巡撫來信,言遼東饑荒,請開山東登萊及天津二海道,運糧入遼東,并進呈所勘天津入遼路線。”
高拱眼中喜色一閃而過,以海運代漕運,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
但看看張居正的神色,高拱遲疑問:“徐閣老如何看?”
“暫且擱置。”
高拱不屑嗤笑了聲,“海道運糧,有利有弊,但只因本朝未有先例,便要擱置!”
沒錢看小說?送你現金or點幣,限時1天領取!關注公·眾·號【書友大本營】,免費領!
張居正神色不變,“中玄公,待得日后吧,至少……隨園那邊是贊同海運的。”
高拱知道對方說的是隨園,實指開海禁的錢淵,不由脫口而出道:“三年前,他曾言,海運代漕運,非至事不可為之時方可。”
張居正在心里琢磨了下這句話,只笑笑沒說什么。
對張居正來說,雖然成為徐階的女婿,轉詹事府,升國子監司業,即將入裕王府……但是,隨園的陰影始終盤旋在頭頂。
高拱對隨園其實頗為垂誕,去年錢淵遭科道言官群起而攻之,他就有將隨園攬入袖中的念頭……可惜被錢錚、徐渭硬邦邦的頂了回去。
而高拱也的確對錢淵頗為忌憚,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對手絕不是錢淵,而應該是陳以勤、殷士儋,甚至是坐在面前的張居正。
但高拱也的確很賞識張居正,即使知道這個剛過三十的同僚是徐階的女婿。
枯坐翰林十余年,看起來普普通通,但卻有大魄力,亦有任事之能,會是自己最好的助手,而且非常有自知之明。
張居正在轉詹事府之前,曾經擔任過兩年多的日講官,是有大把大把的機會去接觸裕王的,但他沒有這么做,而是老老實實,乖乖巧巧通過高拱……這對高拱來說,意味著張居正沒有,至少現在沒有越過自己的企圖。
嘖嘖,原時空中,迫不及待的張居正不惜聯絡內宦,背后一刀給高拱來個透心涼呢。
但在高拱看來,錢淵雖然只入仕三年,資歷尚淺,但卻有著獨特的魅力……不夸張的說,裕王幾乎每隔一段日子就要念叨幾句,展才何時才能回京?
當然了,錢淵也頻頻有動作,裕王這兩年的日子好過多了,手頭也寬裕很多,應星糖鋪都掛靠在裕王府呢。
所以,在高拱心中,錢淵在裕王心目中的分量越重,這不是什么好消息,這意味著自己在裕王心目中的分量,就算不降低,比重也會降低。
從官職上來看,高拱走的是儲相路線,但他并沒有詹事府的任職履歷,而是通過裕王另辟蹊徑,所以,高拱日后的權力大小很大程度上要看裕王登基后對其的態度。
守著裕王七年了,高拱如何能忍受別人搶占自己在裕王心目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