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兄,聯姻之事是孫家內事,錢某何能干預?”錢淵笑吟吟道:“陸文孚倒是好心思……”
“此事父親尚在猶豫之間,不然亦會告知展才。”孫鑨苦笑道:“陸文孚看中的無非是隨園,虞臣兄之事近在眼前……”
“不一樣。”錢淵干脆利索的說:“陸文孚只會忠于陛下,其人不涉黨爭……在嚴世蕃死后,更是絕跡朝爭,不類華亭。”
“當年大伯多少領一份人情在……”
“好了,好了。”錢淵笑道:“錢某娶的還是華亭孫女呢……”
瞄了眼看上去不太安分的孫鑛,錢淵想了會兒才說:“文融可急著回去?”
孫鑨笑著說:“既然來了,就多待待,正好今年文融準備下場一試,可向虞臣兄討教討教。”
“那好,今晚設宴,再讓博茂、與成、貞耀都來熱鬧熱鬧。”
孫鑛完全聽不懂,睜著眼睛好奇的看著長兄拱手行禮。
畢竟前面三年,孫鑛沒有來過隨園,錢淵是在表明心跡,并沒有將其強行拉入隨園的意思,充分給了以孫鑨為代表的孫家足夠的尊重。
不一會兒,吳兌、冼烔、徐渭、諸大綬等人都到了,畢竟都是紹興府人,諸人都認識孫鑛,聽聞此事都笑著拱手相賀。
看到彭峰出現在門口,錢淵使了個眼色,轉身走入側廳。
“傳過去了?”
“是。”彭峰輕聲道:“信件親手交于張翰林。”
“那就好。”錢淵冷冷哼了聲,張四維這廝再敢拖延,信不信一拍兩散!
就在此時,先去后宅拜見陸氏的陸樹德陪著錢錚沿著長廊過來,正巧碰上了都已經回家還要興沖沖趕來的林烴……討好大舅子不遺余力啊!
隔著窗戶,錢錚看見侄兒雙眉緊鎖,咬緊牙關,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想了想他示意兩個年輕人先去正堂。
“淵兒?”
“叔父。”錢淵揉了揉眉心,笑道:“總算是含糊過去了……張四維那廝商賈本性,蚊子腹內剜脂油,鷺鷥腳上劈精肉。”
敷衍了兩句,叔侄倆一個從長廊,一個從里屋側廳,同時去了正堂。
剛邁步進去,錢淵就聽見冼烔那廝高聲道:“貞耀,這等事瞞了這么久,今晚不罰酒可不行!”
陸樹德好奇的問:“博茂兄,什么好事?”
“今日少宗伯與展才兄均有信南下,貞耀與錢家定親呢,以后要稱展才兄一聲姐夫!”
陸一鵬笑嘻嘻道:“貞耀虧了啊!”
“為何如此說?”
“原本貞耀、與成同年進士,兄弟互稱。”陸一鵬是松江人,對這事兒最清楚,笑道:“與成的侄女是展才的叔母……算算高了兩輩呢!”
林烴笑嘻嘻的團團拱手作揖,終于心滿意足了!
而林烴身后的陸樹德強自鎮定,卻面如死灰……娘的,如今錢家只有兩個未出閣的,總不能是錢錚那個今年才六歲的女兒吧!
好心機,好心機啊!
陸樹德死死咬著嘴唇,定親這等事不可能一時半會兒就能定下來,居然瞞了這么久!
真是好兄弟!
錢淵瞄了這廝一眼,不以為意的微微搖頭,輩分差了兩倍,絕無可能的事。
但隨即錢淵臉色一變,好像這事兒忘記告知叔父了……錢錚的視線如針一般在侄兒臉上刻動。
雖然分了家,但畢竟是嫡親叔父,又同時分宗為青浦錢氏,這等事錢錚完全不知情,實在是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