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彭峰安排護衛密送王寅離京,錢淵第二日拉著鄭若曾去了曾家,當年鄭若曾游歷邊塞和曾銑交好,引為知己。
“少爺。”王義這段日子都在曾家,他身為曾銑舊部,又是錢家護衛頭目的身份早已經傳遍京中。
“沒出事吧?”錢淵隨口問了句,“伯魯兄你是認識的。”
“當年還是老夫將他介紹給你。”鄭若曾拍了拍王義的胳膊,“怎么樣,當年老夫沒說錯吧,不過七年光景,即為曾公昭雪。”
王義笑著躬身致謝,又說:“昨日都察院御史胡克柔來訪,小的把帖子送回去了。”
錢淵沉默片刻后點點頭,“做的對。”
胡應嘉原是吏科給事中,剛剛轉入都察院為湖廣道御史……原先都察院是徐階的大本營,但自從嚴世蕃被劫殺后,同為嘉靖二年進士的左都御史周延隱隱和徐階離心,不少御史都私下對徐階頗有閑言碎語,胡應嘉補入都察院應該是徐階的手筆。
錢淵有點想笑,從石英韶到張居正,再到胡應嘉,徐階有點慘啊!
呃,也不止徐階一個倒霉的,嚴世蕃的死……多虧了趙文華的報信,甚至其母歐陽氏過世,也有趙文華之功。
對了,最倒霉的還是徐海,譚七指、王翠翹再加錢銳錢鴻父子……也不知道汪直會不會是下一個。
那邊劉老夫人已經親自迎出來了,曾銑昭雪三個月了,這還是隨園士子第一次登門來訪,而且還是錢淵本人。
“鄭先生?!”
“昆山鄭伯魯見過嫂嫂。”鄭若曾長長一揖,眼中泛著淚花。
早得知王義是得鄭若曾引薦才拜入錢淵門下,劉氏還禮長嘆,“天下何人不知先夫之冤……卻只有萬里之外的故友惦念于心。”
“袁公本為百年計,晁錯翻罹七國危。”鄭若曾感慨道:“十二年了,終見曾公昭雪之日。”
被這句話提醒,見無外人在場,劉氏鄭重其事的拜倒,“老身劉氏拜謝龍泉公。”
“老夫人請起。”錢淵趕緊挽起劉氏,“合則兩利之事,何以如此拜謝,過了,過了。”
“當日只見大宗伯、少宗伯,未見隨園來人,何來兩利?”劉氏搖頭道:“龍泉公恩德,曾家此生難以回報。”
“若求回報,當年嘉定城中,展才也不會收王義入門下了。”鄭若曾也勸了幾句,劉氏這才請兩人坐下,又親自斟茶。
眼角余光瞥見鄭若曾的狐疑神色,錢淵不得不起身致謝接過茶盞,笑著問起朝中發還的那棟宅子。
“前后三任,破敗不堪,早不復舊觀。”劉氏輕輕嘆了口氣,“老身準備回東南了。”
“揚州?臺州?”
“揚州宜居,臺州沿海,倒是頗有新氣象。”鄭若曾插嘴道:“嫂夫人再想想,正巧一起南下。”
“伯魯兄也要回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