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得來終覺淺,登基之后,隆慶帝才知道這副擔子有多重,如何去駕馭那些久歷宦海,從億萬民眾中挑出的人精,這讓隆慶帝時時覺得煩悶,難以開顏。
但今天隆慶帝覺得今天的錢淵約莫有了當年的有趣,“不就是麻將嘛,下次讓,讓……”
看隆慶帝看過來,陳洪苦笑,“皇爺,奴才哪里敢落座。”
“諸端甫?”
“端甫兄為人方正,張叔大倒是湊合。”錢淵咬著牙落子,“再不濟叫上成國公……或者把徐文長拉來也行。”
“行行行,就張叔大、徐文長,說好了,帶血的。”
錢淵也是無語,“帶血的”這個詞就是他當年在嚴府別院將麻將拿出來時候說的,如今早就在京中流傳開了。
隆慶帝看了眼棋盤,“展才,落子無悔?”
換成嘉靖帝,錢淵腦子又得飛速轉動,但換成隆慶帝……錢淵決定對這位真誠點,簡單點,直接點。
“不改了。”
隆慶帝輕輕落下棋子,“好了,大龍被屠,三盤皆沒……為補償展才,今日就在西苑陪朕用膳吧。”
雖然都在西苑起居,但和嘉靖帝在位期間相比,隆慶帝簡樸的多,至少不會像嘉靖帝那種身邊隨處可見不招搖卻難得一見的珍寶,不過在飲食上,如今的西苑比以前強得多了。
錢淵嘗了口小碗端上來的湯,不禁抬頭問:“陛下,御膳監還去錢家酒樓偷師了?”
“胡說八道!”隆慶帝笑罵道:“只有你錢家酒樓有百味羹?”
錢淵也是無語了,這佛跳墻明明是當年小七非要喝,自己在隨園小廚房折騰了半個月才弄出來的仿制品……喏,還有干貝呢,如今的北方菜系很少會用干貝。
隆慶帝慢悠悠的喝完一碗,才笑著說:“西苑小廚房是朕從王府帶進來的……再之前在錢家酒樓。”
錢淵更無語了,原來是撬了墻角,為什么我都不知道?
“對了,好一段時日沒吃過全聚德烤鴨了。”隆慶帝咳嗽兩聲,“買來也冷了……”
“好好好,回頭把烤爐連人一并送給陛下。”錢淵有點頭痛,您在歷史上也只是以縱意花叢聞名,不會被自己影響成吃貨皇帝了吧?
“說起來展才也是大方,居然把全聚德當做嫁妝送去林家。”隆慶帝說起這些閑事興致勃勃,“可惜林貞恒凜然有名臣之像……”
這是在說,要不然就直接伸手向林燫要人了。
相比較而言,當年裕王府的臣子中,林燫、張居正、張四維、諸大綬資歷最淺,其中諸大綬背后有隨園,而張四維和目前的張居正狂舔高拱,而林燫勢單力薄……沒辦法,雖然林家和錢家是姻親,但這位仁兄對隨園不太感冒。
看這對君臣吃完飯了,陳洪上前輕聲問:“陛下,可要午休片刻?”
隆慶帝抿了口茶,揮手道:“展才,陪朕去萬歲山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