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錢淵施施然坐下,“打的他們老子娘都認不出,每個人至少一條腿,一只胳膊。”
“大人饒命,饒命啊!”
“都是上官吩咐的,小的只是奉命……”
差役們大都跪下求饒,將臟水全都潑到還在地上趴著的刑部郎中身上,還有幾個眼尖瞄見門外那人,高聲呼救。
“侍郎大人,救命啊,救命啊!”
“殺人了,殺人了,少司寇救命啊!”
外面試圖強行闖進來的正是刑部侍郎趙貞吉,這老頭須發盡張,怒不可遏,拼了命要往里面沖……可惜守在門口的周澤才不管,側身一撞,直接將趙貞吉撞了個倒仰,好懸沒一頭栽倒。
倒是一旁的大理寺左少卿秦柱沒上前,只在一旁看熱鬧,身后的幾個差役瞄了瞄里面的場景,趕緊將手中的腰刀都丟的遠遠的。
錢淵都懶得瞥一眼,甚至翹起二郎腿,冷冷的看著被梁生帶著護衛痛毆的差役們。
“拿個椅子來,腿加上去,笨蛋,虛著才好打折了!”
“啊啊啊!”
一個護衛高舉長刀,刀背狠狠劈下,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陡然響起,躺在地上的差役鼻涕眼淚流了一臉。
一旁汪逸身邊的伴當親隨看著都解氣,但錢鴻有些擔心,皺眉瞥了眼過去,但錢淵并不打算就此罷手。
“你們個個都是從嘉興、山陰、上虞殺出來的,任哪個手里都有幾十條人命,居然也心慈手軟?”
“你們鄉梓都在東南,若是倭患再起……梁生,黃巖縣和太平縣接壤,你是怕下梁鄉不死人?”
“彭峰,彭溪鎮這些年死在倭寇手里的人還不夠多嗎?!”
聽了這話,彭峰咬著牙舉起長刀,狠狠砸在已經昏迷的差役胳膊上,差役如一條入了油鍋的魚一般原地彈了起來,哭嚎聲震耳欲聾,一旁的周澤順手將一塊抹布塞進這廝的嘴里。
一刻鐘后,大廳內終于安靜下來,刑部侍郎趙貞吉、大理寺左少卿秦柱終于得以入內,但大廳左邊躺倒一片,每個動了手的差役都被打斷了一條胳膊加一條腿。
“秦大人來的好快。”錢淵溫和的笑了笑。
秦柱有些愕然,自己雖然是南直隸常州人氏,距離松江不遠,但和隨園從無往來,沒想到名動一時的錢龍泉對自己態度相當不錯。
“久聞錢龍泉大名……”秦柱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下了,因為他發現,錢淵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趙貞吉身上。
“秦大人別來無恙。”錢淵嘴上溫和,視線如針一般刻在趙貞吉那張老臉上。
剛剛將郎中扶起來的趙貞吉臉色鐵青,低聲呵斥道:“錢展才,天子腳下,你還敢如此放肆!”
“哈哈哈,你也知道這是天子腳下?”
“堂堂刑部郎中,被你毆至重傷,等著科道彈劾……你!”
趙貞吉話還沒說完,錢淵抄起長劍,如棍子一般橫掃過去,劍尖就在趙貞吉鼻頭前劃過,狠狠砸在那還暈暈乎乎的郎中臉頰上。
“啪!”
一聲脆響,刑部郎中被抽的暈倒在地。
“一群王八蛋,只知道黨同伐異,就恨天下不亂,科舉科舉,怎么就選出你們這幫混賬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