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鑨覺得不可思議,上午他和徐渭聽到錢淵列出的計劃,不贊成一方面是可能性太低,另一方面生怕遭到猜忌。
“陛下居然真的松口?”
這些年來,隨園掌控寧紹臺三府,把控東南通商大權,還將手伸入福建,雖然被公認于國有大功,但也成為朝中諸公的眼中釘肉中刺。
內閣將手伸入東南通商事,也是得到隆慶帝默許的,怎么可能就這樣讓錢淵重返東南?
錢淵微垂眼簾只提了一句,“單獨奏對。”
徐渭和孫鑨對視一眼,都心里暗暗狐疑,單獨奏對可以暫時排除徐階、高拱的插手,但陛下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就答應。
錢淵沒繼續解釋,也沒辦法解釋,兩浙倭患可能復起是一個原因,皇家船隊可能被毀是一個原因,但最重要的還是譚七指的身份,這是不能說出口的。
一旁的諸大綬、陳有年、吳兌聽了這幾句話都神色大變,但這對隨園來說,不是壞事,而是好事。
按照現在京中流傳的消息來看,東南最糟的結果是汪直復叛,倭患再起,商路斷絕……而錢淵一躍而為天下知就是因為屢屢東南敗倭,被倭寇視為掃帚星,五座京觀成就了他在東南的赫赫威名。
“三日內,封禁隨園,除了各位和錢家護衛之外,任何人不得出入。”錢淵面色嚴峻,“三日后,陛下才會明旨令我南下巡視東南海疆。”
“難怪!”徐渭立即聽懂了,“一為高新鄭,二為徐華亭。”
孫鑨點頭道:“護衛隊至今也沒消息傳來,八成是華亭手筆,展才秘密南下,不可讓華亭先告知浙江。”
陳有年補充道:“三日后明旨,高新鄭無法相阻。”
“所以展才單獨奏對……”陳有年想了想,“
吳兌皺眉低聲問:“展才如今在詹事府,以何名義南下巡視東南海疆?”
“加兵部侍郎銜。”
徐渭、孫鑨都長長出了口氣,陳有年笑道:“大事已定,董一奎再猖狂,展才以兵部侍郎南下巡視海疆,那廝絕無反抗之力。”
以兵部侍郎南下巡視,意味著一旦戰事大起,錢淵有節制駐軍的權力,就此一點,已立于不敗之地,除非戚繼美、張三、楊文、侯繼高都像盧斌一樣叛離隨園,又或者諸軍不堪大用,倭患在短時間內蔓延東南各地。
今夜還有很多事,錢淵快刀斬亂麻,“其一,隨園諸事,以文長兄、文中兄為主,還請端甫兄、君澤兄、登之兄相輔。”
“展才無需多說。”吳兌揚聲道:“京城這邊只管放心。”
“其二,兵部、戶部若有變動,還請君澤兄、登之兄留意。”
吳兌和陳有年立即應下,東南局勢和朝中直接相關的就是兵部和戶部。
“其三,還請端甫兄襄助。”錢淵看向諸大綬,“隨園之中,小弟南下,能出入西苑的只有端甫兄了。”
諸大綬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徐渭嘿道:“端甫,是讓你和我當年一樣……密信直抵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