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交代了,一切都聽大人安排。”
“那就是了。”王本固拾起茶盞,視線也落到金雞山腳,“其實靖海伯是不會叛的,也沒必要叛……”
“那……”
王本固沒有解釋什么,只吩咐道:“這次讓你手下兵丁都老實點,別再鬧出事。”
王本固雖然想報仇,但并不打算將自己也賠進去,甚至還想借此升遷,自然不會逼的汪直叛變。
他是想收服汪直。
可能嗎?
以前不可能,但現在未必。
雖然錢淵和汪直有太深的淵源,甚至王本固知道汪直曾經拒絕過徐階的招攬,但此一時,彼一時。
一方面隨園在東南的影響力正在漸漸削弱,寧紹臺三府的知府都已經調換,最重要的紹興知府是同為徐階門下的胡應嘉。
另一方面王本固可以確定,自己彈劾汪直復叛的奏折在京中已經引起軒然大波,汪直難道不恐懼?
就算汪直還指望隨園出手相助,但王本固手里是有譚七指的,雖然這個譚七指至今還沒有招供,但他幾十個手下都已經招供,而且簽字畫押。
讓汪直明白,和錢淵劃清界限才能保全通商事,才能保全他自己,汪直就有可能轉投入師相門下……有這樣的功勛,王本固升官發財那是順理成章。
至于彈劾奏折,全都推到譚七指頭上就是了,反正那廝是徐海舊部,干慣了殺人越貨的事,邏輯符合的很。
只要汪直轉入徐階門下,再加上寧波知府是胡應嘉,隨園根基全失,就算依舊簡在帝心,但在朝中的分量將會急劇下降,王本固再想痛打落水狗……不算難事了。
王本固踩著踏板走上碼頭,看見對面碼頭管事投來詫異的視線,心中冷笑幾聲,他認識這廝,是孫鋌的心腹。
別著急,昨日在上虞縣落腳的時候,聽聞致仕的前東閣大學士孫升病重,孫鋌要不了多久就要丁憂了,到時候再收拾你們。
“子民兄,怎么來的如此突兀?”胡應嘉親熱的將王本固迎入府衙,“到任幾個月都吝嗇一面,三番兩次相邀都不肯來……”
王本固的視線掃過府衙內來往的小吏、文員,“克柔南下是肩負重任,為兄何敢相擾,直到聽聞稅銀激增,才來登門恭賀。”
“此為公事,子民兄真是說笑。”胡應嘉一路帶著王本固去了后院,看似沉著,實則心慌,剛坐定就低聲問:“可是師相有令?”
王本固對胡應嘉還算信任,畢竟都曾經同遭某人羞辱。
“可有辦法讓為兄和五峰一見?”
“靖海伯?”胡應嘉心里一個咯噔,猶豫片刻后小聲問:“子民兄這是要……”
和錢淵有仇的王本固突然要見靖海伯汪直,由不得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胡應嘉不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