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拿起望遠鏡看去,董一奎親自上岸,翻身上馬,身邊涌出了百余親兵,個個胯下騎的都是軍馬。
在東南,過了長江,馬匹相對來說比較少見,作為運力的大型牲畜主要是騾、驢、牛,更別說能上陣的軍馬了。
當年東南擊倭,諸軍中的馬匹都是從南京、通州、常州甚至徐州、山東等地調來的,而董一奎麾下的軍馬都是從邊塞帶來的良駒,即使不蒙著眼也能沖陣,不是普通馬匹能比擬的。
張三有點慌,上陣多年,可沒見識過騎兵沖陣,這個怎么擋?
侯繼高出身衛所,家學淵源,沒吃過豬肉但也見過助跑,倒是沒慌,大聲吆喝指揮,狼牙筅手往后稍退,盾牌手排在狼牙筅身邊,手持長槍的士卒排在第一列,槍桿一端撐著地面,斜向上方排成槍陣。
前陣還在亂哄哄的重新排陣,那邊已經有十幾個騎兵趨馬而來,在空地上左右撥轉馬頭。
幾根短矛擲來,又響起幾聲鳥銃擊發聲,但都毫無收獲,畢竟在這個時代,遠距離武器往往都是以覆蓋殺傷為主,更別說目標是靈活的騎兵,即使是王義那種神射手也很難得手。
董一奎身邊的親兵頭領趨馬左右打了個轉,心里已經有數了,對面那些東南土包子壓根沒有對陣騎兵的經驗,只要打出個缺口造成混亂,蓄勢待發的兩百余騎兵必然能一舉破敵。
一聲響亮的口哨響起,親兵頭領雙腿用力一夾,手指前方,散亂的十幾匹馬匯集起來向同一個方向沖刺。
首先響起的是凄厲的馬嘶聲,偌大的軍馬被長槍刺穿了身軀,但重達數百斤的馬身也將排列并不整齊的槍陣擾亂,
親兵頭領順著缺口殺入陣中,左劈右砍,好不快意,身后的騎兵們齊聲吶喊,口中厲喝連連。
手持長刀的張三咬牙切齒,突然丟開長刀,狂奔向前,搶過一根狼牙筅,狠狠掃在一個騎兵頭臉上。
“小心!”
一個護衛斜刺里沖出將張三撞開,自己卻被一匹戰馬撞得飛出四五步,口鼻滲血。
“散開,散開!”
“三十人小隊散開,隊長、副隊長持盾指揮。”
“狼牙筅上前!”
侯繼高聲嘶力竭的高聲指揮,從地上撿起根短矛猛地擲出去,硬生生將一名騎兵砸下馬,三四個護衛跟著從背后抽出短矛擲過去,剛爬起來的騎兵登時身上多了幾個血窟窿。
畢竟騎兵數量有點少,只是試探性進攻的十幾騎,親兵頭領調轉馬頭,吆喝兩聲,順利的返身殺了回去。
“干的不錯。”董一奎臉上終于露出絲笑容。
面對五百士卒,其中大半批甲,長槍、盾牌、鳥銃不缺,十六騎沖陣,居然能殺入陣中,其中十一騎都安全回防,只丟了五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