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往倭國的航路,就是甜頭。
長久的沉默后,汪直苦笑道:“說的是,說的是……不讓出來,只怕日后說不準那一日又有下一個王一枝……”
“不是讓出來,只是松松手,讓別的海商也參與進去。”錢淵勸道:“舟山一戰,張璉、王一枝并十多個閩粵海商頭目均被生擒,東南沿海誰都知道,我錢龍泉站在你身后!”
“只做生意,難道你怕了別人?”
“你徽州人不是號稱東南無徽不成鎮嗎?!”
“再說了,這件事慢慢來,慢慢來,不急。”
“什么時候讓出來……呸,讓其他海商參與進去,等我的信。”
“別垂頭喪氣的了。”錢淵笑道:“調撥人手給你,抽調船只給你,又有舟山一戰的前車之鑒,有何人再敢冒險?你汪五峰仍然名聲赫赫!”
汪直幽怨的抬頭看了眼錢淵,“調撥人手,調撥船只……聽我的還是聽你的?”
錢淵打了個哈哈,“到時候再說吧……反正你我一條線上螞蚱,告訴你也無妨,京中如今局勢不太好。”
“此次錢某人南下巡視東南海疆,是得陛下密令,很難說什么時候就要回京。”
“內閣首輔徐階和內閣次輔高拱斗得很兇,不比當年嚴嵩、徐階之爭稍差。”
“錢某雖不想涉足朝爭,愿冷眼旁觀,但難以脫身……”
“當然了,回京之前,錢某會將所有事都處理完,其中首要是短時間內整頓東南,使通商再開。”
汪直看向錢淵的視線中帶著毫不掩飾的狐疑,他雖然如今是靖海伯,但對朝政了解只浮于表面。
最關鍵的是,汪直難免會想起舊事,當年瀝港招撫,面前這位青年臉不紅氣不喘的聊起朝中政爭,從各個角度旁敲側擊……讓自己覺得對方是徐階的心腹,是得徐階撐腰……
結果一年半之后,華亭張家人找上門,汪直才恍然知曉,雖然是姻親,但錢淵不僅不是徐階的心腹嫡系,反而是死對頭。
再想想當初設市通商,錢淵空手套白狼的手段……汪直深深知道,面前這廝是個說謊話如喝水一般的家伙。
咬著牙想了又想,汪直有點無奈,之前官場上的那些事……自己都是聽方頓……不,錢銳的!
回頭得去再找個師爺來,正好紹興特產就是師爺,汪直咳嗽兩聲,“整頓東南,使通商再開,汪某自然責不旁貸……招呼一聲就是。”
“就在這幾日吧,錢某會在鎮海召集海商,還請五峰船主出面。”
想讓海商不畏縮,想讓通商順暢,就必須讓汪直出面……當日汪直逃竄出海后,不僅是鎮海,寧海、泉州、廈門三處陸續都關閉了通商,關于汪直復叛,官軍進剿以及朝廷厲行海禁的流言蜚語遍布東南。
舟山諸事必然會相當程度的影響東南通商事,雖然官軍沒有正式上島,但舟山如此慘狀,不可能不傳出去。
所以,只有汪直出面,才能穩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