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渭的逼視下,高氏臉蛋漲紅,卻不肯退縮,眼睛瞪得愈發圓了。
轉過頭,徐渭平靜的看著前方,“回家。”
高氏雖然已經嫁人,但終究不過是個小姑娘,跟在徐渭的身后不敢再開口。
“高新鄭入閣年許,仍兼任禮部尚書,京中傳言,陛下有選新任大宗伯之意。”
徐渭緩緩道:“如今京中五部尚書,吏部尚書楊惟約兼管兵部,實際上只有四人,但這四人都非翰林出身,難以入閣。”
“倒是禮部兩位侍郎,李春芳本是翰林學士,又依附徐華亭,但未歷詹事府,而岳父雖然來京時日尚短,但卻是嘉靖二十年進士,資歷足夠,又曾以南京太常寺卿兼管國子監事,倒是有資格搏一搏。”
高氏不是那種在閨中只顧女工、詩詞的女子,跟著父親在南京、北京多年,嫁給徐渭之后也長時間聽丈夫說起朝局……這幾句話自然聽得懂。
如今能競爭禮部尚書的人選并不多,今上的潛邸舊臣資歷都不夠,最可能是禮部兩位侍郎。
左侍郎李春芳的優勢在他本來就是翰林學士,又有徐階撐腰,但他當年是以青詞幸進,走的不是儲相路線。
倒是右侍郎高儀雖然最近兩年提拔速度太快,但卻是穩穩走的儲相路線,大部分禮部尚書都曾經以太常寺卿兼管國子監事。
高氏只能想到這兒,實際上,如果高拱就任禮部尚書,隨園很可能會傾斜資源力捧高儀入閣,使隨園在內閣中占據一個位置。
其實關于選新任禮部尚書的消息……就是徐渭放出去的,錢淵陸續送回京中的密信都是諸大綬送進西苑的,前日諸大綬覲見后來了隨園,影影綽綽的說了此事。
高拱太跋扈了,內閣中橫掃千軍,六部占了兵、禮、吏三部,再加上隆慶帝并不如原時空中那么依賴高拱……
“明日你回一趟娘家。”徐渭隨口道:“我陪你一起去……對了,今晚輸了贏了?”
“好……嗨,當然贏了,徐姐姐搓麻還真不行……呃……”
回頭看著眼神閃爍的妻子,徐渭忍不住笑了,“展才家這位比他更喜歡搓麻……”
“我不想……徐姐姐非要拉著我……”
“這鍋甩的有點眼熟。”徐渭咧咧嘴,這么多年來,每次錢銳來到隨園看到那一幕的時候,錢淵就是這么甩鍋的。
嘆了口氣,徐渭輕聲道:“夫人適才提及,為夫和錢龍泉是志趣相投的知己,但隨園已經有了錢展才、冼博茂、陳登之、楊朝陽,甚至還有戚元敬……”
高氏嘴巴張的圓圓的,半響才反應過來,氣道:“夫君何至于此!”
徐渭一臉的嚴肅,“不得不防啊。”
這些年來,隨園這個政治團體的名望愈發高了,外間出現很多傳聞,因為隨園士子打的那些架,以及錢淵樹敵太多,很多傳聞都不太好聽。
最為津津樂道的就是錢淵的畏妻如虎,為此戚繼光雖然戰功遠不如原時空,但名氣比原時空還要大。
其他的比較有名氣的如冼烔、陳有年、楊銓等等都被取笑為妻管嚴,而老夫少妻的徐渭自然也難逃厄運……他忍不住暗罵,回頭得和展才說說,看看你老婆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