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車之鑒不遠,本官實在不想日后再言……何苦由來。”
錢淵轉頭看了眼葛浩,“兩浙水師護衛浙東海疆,并護送商船南下,若擒獲走私商船,均為兩浙水師的繳獲。”
周一博打了個寒顫,這和當年是不同的。
當年初設市通商,雖有戚繼美、楊文、盧斌等將領陸續駐守,又組建兩浙水師……但總的來說,官府控制的主要是鎮海這一關,其余區域比較松,準確來說,很多區域都在汪直的控制下。
而這一次,在汪直實力大損之后,侯繼高駐守舟山,張一山駐守象山,以及兩浙水師、吳淞水師劃分海域,能看得出來,錢淵已經正式登上了主導者的寶座。
目送這些海貿利益集團的代言人離去,錢淵搖頭苦笑,“當年侯濤山京觀,使兩年少有走私,不知此次能維系多久……”
并沒有人回答他,錢淵嘆了口氣,“慢慢來吧……對了,葛浩,盧斌,南洋諸事不得外泄。”
盧斌、葛浩均躬身應是,此次突襲,雖大敗張璉殘部,但實際上大部分賊船均得以逃竄,沒辦法,官軍不通地勢,而張璉殘部分布在幾個島上,很難一舉殲滅。
而且官軍水師還和西洋艦隊交手,雖然沒爆發大戰,只是小小交鋒,雙方都沒吃什么虧……這是小事,但引發了錢淵的擔憂。
或許倭國航線需要重新考慮交易的模式……這也是錢淵下令南洋戰事密不外泄的原因。
等盧斌、葛浩都離開,忙了一天的錢淵終于能歇口氣了,一屁股坐下來將涼茶一飲而盡,看梁生站的遠遠的,轉頭低聲問:“已經回來了?”
“嗯,親自送進家門。”汪直咳嗽兩聲,“當年沒察覺,你入京后才覺得不對勁……正好前后兩條街,背對背……今日去看了,開了道暗門。”
“當年若你能察覺,難道敢撕破臉?”錢淵無所謂的說:“其實真希望你能發現……父兄沒了退路,我才能將他們帶走。”
“如若沒有意外,我暫時留在鎮海一段時日……”
看汪直有點緊張,錢淵笑道:“和你沒關系,如今京中徐階、高拱斗得跟烏雞眼似的,等他們分出勝負再說。”
“分出勝負?”
“呃,或者說等徐階敗北。”錢淵打了個哈欠,“反正總找得到理由……實在不行,這個月的稅銀少點,后面一個月一個月遞增,等徐階什么時候滾蛋,再恢復去年稅銀規模。”
汪直懶得去思索這些事,反正自個兒只想著做好傀儡,盡量保持一定的實力,不要被面前這人過河拆橋。
不過,若想安度晚年,有一個問題是要問的。
“龍泉公,今日得京中密信,好像錦衣衛看住了靖海伯府?”
“嘖嘖,有點能耐啊,錦衣衛看門,居然也能送信南下。”錢淵嘖嘖兩聲,起身準備回家,這兩天還有的忙,“放心吧,是錢某密奏,陛下親令錦衣衛看門。”
一邊往外走,錢淵一邊隨口說:“當日刑部、大理寺都來抓人,要不是錢某出手,你那獨子如今早就被嚴刑拷打了。
當夜錢某就秘密出京南下,若沒有錦衣衛看門……若他突然暴斃,那就萬事皆休了……我錢展才還敢用你汪五峰嗎?”
“突然暴斃?”
“你以為不會?”錢淵冷笑道:“當年小閣老嚴東樓堪稱聰明絕頂,跋扈十年,不也暴斃回鄉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