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們不怕自己出門后立即寫信密報徐階?
直到聽到錢淵最后一句話,侯汝諒才反應過來,錢淵是想招攬我……
看侯汝諒游移不定的模樣,錢淵輕聲道:“陛下密令,海運糧米入京,平抑米價。”
“果真如此?!”胡應嘉狠狠瞪著錢淵,“既然是陛下之命,為何遲遲不動?!”
“就你心憂國事?”錢淵無語的指了指門外,“京中急信南下,錢某昨晚來了杭州才知道,已經傳信過去,鎮海、寧海都開始裝船了。”
“北邊也不是沒有倭寇出沒……”
“吳淞水師、兩浙水師不能動。”錢淵低聲道:“已密令靖海伯麾下護衛……”
“是那位方先生之子?”胡應嘉微瞇著眼,“上個月去舟山倒是看到他和周澤、張一山勾肩搭背。”
“咳咳咳!”錢淵用力咳嗽幾聲,“中丞大人還沒答應上船呢,這等秘聞還是不要說的好。”
胡應嘉嗯了一聲,從袖子里掏出一本奏折遞了過去。
侯汝諒接過奏折掃了一眼后,這次不僅手在發抖,連身子都顫抖起來了。
“克柔,你……”
胡應嘉露出一個真摯而慘然的笑容,“用展才當年拋庶吉士而南下擊倭的話來說,雖九死其猶未悔。”
“那份是克柔兄的,這份是候兄的。”錢淵也遞來一張紙。
侯汝諒臉色一變再變,忍不住問:“王子民勾結倭寇?”
“確鑿無疑。”
片刻沉默之后,侯汝諒嘆道:“都說錢龍泉行事手段最擅草蛇伏線,灰延千里,此話果然不假。”
“過獎了。”錢淵朝外面努努嘴,“候兄外出,官印應該未帶來吧?”
胡應嘉哼了聲,起身去了書房,掏出寧波知府的官印,朝著自己親手寫就的奏折蓋了下去。
看侯汝諒還在猶疑,錢淵嘆道:“今日之事如此,候兄以為,還能置身事外?”
“陛下命行海運事,也密令錢某擇時返京……看來京中實在太鬧騰了。”
“明日一早攜兩本奏折啟程,候兄還需要再想一夜?”
侯汝諒眼神閃爍,“你要回京?”
“秘密回京。”胡應嘉哼了聲,“陛下倒是信得過你。”
“錢某人得兩任陛下信重,天下何人不知?”錢淵轉頭看向侯汝諒,“明日啟程之后,海運事還要請候兄主持,克柔兄、汪五峰、孫文和、趙大河均會全力相助。”
“若海運順利,錢某當向陛下提議,南京戶部當專職海運事。”
侯汝諒自然聽得懂這話,錢淵是要將海運事交給自己來打理,而且還給出了個南京戶部侍郎甚至尚書的誘餌。
還需要考慮嗎?
建功立業,升官發財,還能留名青史……這不正是自己日日夜夜所期盼的嗎?
侯汝諒不再猶豫,他梭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