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開一直坐在龍椅之上,在閉目養神。
一刻后,趙元開慵懶睜眼,道:
“子龍!”
“末將在!”
趙云上前候命。
“朕命你,領三百衛戎司衛卒,即刻殺入陳國壽的平國公府,抄其家,誅其滿門!”
趙元開淡漠下令。
白盔白甲的趙云叩首領命,但心有不解,下意識道:
“陛下,現在去抄平國公府,會不會晚了一步啊?那國賊府上的人怕是早就倉皇逃走了啊!”
“不晚!朕,就是要放他們走!”
趙元開拂袖間,運籌帷幄在胸。
趙云當即一驚,敬畏深嘆:
“陛下心術通神,果然不是我等可以企及揣摩的。末將這就去抄了平國公府,誅其余孽!”
時下。
太極殿寂靜安然。
小德子一直候在殿外。
天子不喚,他便紋絲不動。
趙元開身子側傾,慵懶的躺在龍椅之上,一臉自信玩味。
他之所以按捺一步,縱由陳國賊府內的客座余孽逃出長安。
并非是放虎歸山,而是要借他們的腿和嘴,將這東門之變傳到蜀西陳氏族中!
這個速度,要遠比傳天子令快多了,給蜀西陳氏足夠的應對時間。
待到天子令傳到大漢十三州,陳國壽謀權篡位罪誅九族昭告天下,蜀西陳氏立馬陷入人人得而誅之的覆滅境地。
這時,雄踞蜀西的千年門閥陳氏,除了禍亂謀反,他別無選擇。
而趙元開,就是要逼蜀西陳氏禍亂謀反!
在今日之前。
這大漢國朝一直處于一種病態畸形的平衡之中。
裂土分封制,讓四境諸侯藩王的自制權力無限擴大,封地之內,根本就是國中之國。
從先帝開始,皇權落寞,天子勢微。
陳國壽一手把持朝政之后,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給諸侯藩王放權。
你在封地之內做你的土皇帝,我在皇城長安做我的二皇帝。
然后心照不宣的把大漢天子的威權踩到了塵土之中。
其實陳國壽并不想真的造反取而代之。
如果不是今日趙元開突然發難,他會一直將這種病態的平衡維持下去。
因為他心里也很清楚。
蜀西陳氏名不正言不順,四境漢室藩王你不承我不讓。
一旦天子不在,平衡被打破,亂世必出!
而這一點。
穿越過來的趙元開,在大概摸清大漢國制的第一天晚上,就了然在心,緊抓主要矛盾點。
身為站在華夏五千年文明頂端的現代人,趙元開所擁有的大局觀簡直逆天了。
擱在這個異世大漢帝制王朝,就跟開了天眼的上帝視角一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平衡就是一種困局。
而打破平衡,卻面對著兩種結果,要么破局,要么猝死!
現在,平衡被打破了。
但打破的方式,卻是四境藩王和天下門閥萬萬也想不到的,這大漢傀儡天子橫空出世,要君臨天下!
四境藩王土皇帝做慣了,一屁股的爛賬算下來各個罪該萬死。
他們是擁天子后再屈為人臣?
還是,直接就反了?
放心。
蜀西陳氏會幫他們在第一時間作出決定的。
在這上品無寒士下品無士族的門閥世道,陳氏出相權傾朝野,門人自然興旺,遍布國土四境。
所以!
應天子詔,殺陳氏逆賊,便是擁天子。
否則,一律歸為反賊。
沒有第三種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