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悔緊緊咬著嘴唇,看著面露滄桑的父王,問道:
“父王,不悔非去不可嗎?”
“突厥虎視,匈奴狼盯,為父鎮守西涼三十余年,每日寢食都穿著甲胄。為父離不開身,只能你去了。”
李河圖輕嘆道。
李不悔的俏臉上,兩顆豆大的淚珠滾落,咬著牙,用力點頭:
“不悔全聽父王的安排!”
“好!好女兒!”
李河圖欣慰之余,又很是心疼。
自家這位千金,脾氣被西涼軍的那幾個叔叔們慣得不成樣子,卻從小到大,不曾忤逆他一次!
“那女兒回去收拾行李,即刻就趕赴長安。”
李不悔轉身就要離開,頗為干脆颯爽。
李河圖下意識的伸手示意,喊住了:
“等一下。”
“怎么了?父王?”
“為父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但就是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李河圖笑了笑,似乎有些為難。
李不悔蹙著眉頭,道:
“父王直說便是。”
“好女兒,你這性子隨為父!那,那為父就直說了啊!”
“當年你母親懷你的時候,先皇后也正懷著龍種,先皇西巡西涼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李河圖剛剛說到這兒,就被李不悔直接打斷。
“父王,不用再說了!”
“呃……為父話沒說完呢!”
李河圖眉頭一蹙。
李不悔卻淡淡一笑,道:
“不就是指腹為婚嘛,不悔又不傻!只是,不悔要嫁的男人,一定是頂天立地蓋世無雙的人雄,最起碼,也得是像父王這樣的!”
“那可是當朝天子啊!”
“天子又怎么樣,不過是命好,投了個好胎罷了!”
李不悔笑道,根本不以為意。
李河圖聽了這話,卻臉色一變,呵斥道:
“不許你對天子不敬!”
“父王,還有什么要說的嗎?沒有的話,女兒就去收拾行李了。”
“你,你……當朝天子能隱忍五年,一日扳倒權傾朝野的陳國壽,難道也擔不上你心中的人雄二字?”
“這點確實出乎女兒的預料,但他扳倒陳國壽之后,還要傳詔十三州誅蜀西陳氏九族,引發國朝動蕩,這足以說明他徒有小智,并無大謀!”
李不悔一字一句,嗆得李河圖半天啞口無言。
“父王,還有話要說嗎?沒有的話,女兒收拾行李去了。”
“去吧去吧!”
李河圖連連擺手。
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這位大漢國朝的鎮西大國柱長嘆了一口氣,心中戚戚然。
他不知道是自己真的老了,還是女兒,真的長大了。
良久之后,李河圖笑嘆:
“罷了罷了,畢竟是我李河圖的女兒嘛!”
……
……
國都長安。
宣室殿。
東門斬殺陳國壽,威震滿朝文武之后,國朝秩序開始慢慢恢復。
這宣室殿的龍案之上,五年來第一次堆滿了呈上來的奏章。
趙元開一一批閱。
而眉頭,卻是越皺越深。
因為這些奏章上寫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純粹在糊弄蒙蔽天子!
而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只有一個。
那就是天子勢微。
中州之外的各地刺史太守,根本沒把天子放在眼里!
趙元開批閱到一半,直接棄筆。
而后揉著眉心,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時。
小德子走進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