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圖鎮守西涼,一守就是四十年!
不讓寸土,不求功名,昔日少年意氣出長安,而今修為盡毀只剩半條命回故里!
終其一生,不愧國柱二字!
趙元開負手而立,略作沉思之后,喝道:
“來人,傳朕旨意!”
“朕移駕親迎,賜鎮西王乘馬佩劍入承天門,滿朝文武禮朝服,列陣恭迎!!”
殿前太監聞聲色變,震撼無比。
天子移駕,賜乘馬佩劍入皇城,兩側更有滿朝文武列陣躬身相迎。
這……這可是國朝以來所能給予臣子的最大禮待了啊!
不!
這還是國朝八百年來以來的第一次!
“微臣領旨!”
殿前太監未敢耽擱,趕緊領命而出。
趙元開轉身出了宣室殿,直奔金龍殿,一路呼道:
“給朕更衣,換龍袍,戴帝冠,朕要以正服親迎鎮西王!”
而此時。
承天門外。
鎮西王早就換了一身蟒袍,冕冠在頂,目色恭敬虔誠。
那身軀雖然依舊偉岸,卻已經顯露三分佝僂,沉毅的面容盡是大漠的滄桑,一頭青絲早已成了白發。
李不悔也換了一身朝服正裝,輕咬紅唇,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李河圖。
身后,恭尚親臨著一眾鎮西王府的老部下親衛,數十人,各個白頭,風采不再。
朱雀大道之上,國都長安百姓聽聞鎮西大國柱歸京,消息瞬間急傳,萬人空巷,諸位一睹國柱風采,拜謝鎮守國門之巨恩!
“真……真的是鎮西王,我大漢國柱鎮西王啊!”
“蠻族禍漢三百年,鎮西王一家世代死守邊關,此等為國為民之傾付,當以名垂千古啊!”
“我……我聽聞鎮西王在涼州最后一戰之中,身受重傷,修為盡毀,曾經的蓋世人雄,如今竟成了垂敗的老人!”
有人在唏噓感嘆。
也有人,在濕紅著眼眶,敬畏感恩著。
“老王爺一入西涼四十多年,多少西涼男兒血灑邊關,陛下當以厚禮待之啊!”
“當今陛下何等圣明,自然知曉老王爺的一片赤誠忠心,陛下絕對不會辜負老王爺,更不會辜負西涼軍的!”
“王……王爺竟然蒼老成了這個樣子了啊,老頭子我還記得四十多年前,老鎮西王戰死邊關,才剛剛十幾歲的王爺就披甲上馬赴西涼,這一晃,王爺竟然是白發而歸啊……”
……
朱雀大道,數萬長安子民,無一不是擁戴敬重。
人群之中,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
“讓我們代表長安子民,代表大漢子民,拜謝鎮西王的苦守國門之恩吧!”
“對,對,我們拜謝鎮西王!”
“老王爺,請受草民們一拜!”
一時間,萬人躬身,高呼王爺。
鎮西王一直面朝皇城,背對子民,他不敢回首。
從長安西門入朱雀大道,一路走來,萬民擁戴親迎,極盡贊譽和愛戴。
但……
他李河圖捫心自問,何德何能啊?
涼州確是大捷,三百年蠻族禍漢一去不返,但這其中……又有他李河圖幾分功績?
十萬西涼男兒,在他李河圖的手上戰死八萬,他……心中有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