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因為軍兵環首刀被弄權私用一事而憤怒的嗎?”烏庭芳給趙元開倒了一杯清心茶,柔聲道。
“你怎么知道朕是因為這個而生氣的?”趙元開接過茶水,頗感意外。
抬頭間,只見燭光影動之下的烏庭芳是格外的明艷動人,心情頓時好受了幾分。
“陛下是乃是國朝立世以來的千古明君,自然不是跟那孝平侯府的一介愚昧庶子一般見識。”
“但軍兵環首刀被濫權私用,卻是以小見大危及國朝吏治的大事,別說是陛下,就連臣妾,還有衛戎司的田統兵,都是憤怒無比!”
烏庭芳認真說道。
到底是公主出身,又執掌一州吏治給趙元開交了一張滿意答卷,烏庭芳的內治覺悟其實不低!
“臣妾記得陛下曾經說過,玄鱗甲和軍兵是大漢甲士的身份象征,甲在身,軍兵在手,便是無上的榮光和驕傲!”
“于軍武甲士來說,這兩樣就是他們的生命!”
“而對于大漢的子民來說,見著玄鱗甲和軍兵唐橫刀,當以最高的禮數敬仰尊重,因為沒有他們,就沒有這盛世之下歲月靜好未來可期!”
“陛下,你說臣妾說的對嗎?”
說著說著,烏庭芳突然壓低了聲音,放緩了語速,整個人是格外的大膽,就那么溫順而媚惑的迎到了趙元開的面前。
而后,閉眼,輕咬朱唇,幽香撲鼻。
“呼……”
趙元開輕舒一口氣。
講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直接拋到了腦后。
今夜本來是要給烏庭芳一個不一樣的乍見之歡,如酒聞香,細品點嘗,讓這本來應該純粹而美好的人間美事兒,盡可能的純粹而美好!
“嗯,愛妃,深得朕心。”
“陛下,今夜……臣妾真的很開心,是從未有過的開心。這一世能遇上陛下,是庭芳之幸,雖死也足矣……”
情到深處,衣帶漸寬終不悔。
……
……
此時。
長安城西,京兆伊。
這是國都首府,從一品的國朝重戶!
京兆伊是新遷城西不久的,鄰近新城外圍,是國都長安的直接轄府,在長安城之中的權力甚至蓋過了四大國朝級重部!
京兆伊的后方,便是當今長安城風頭正盛的新貴孝平侯府,但府邸不大,坐落不出三十間房!
許文林入京之后,一直兢兢業業,誠惶誠恐。
原本在扶風郡算是第一望族的許氏一族,但隨著新貴入京的裙帶族人,卻并沒有多少!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好事,許文林就算是有那個想法,也沒那個膽子。
更不要提家中倚仗的那位晴貴妃可是三天兩頭的囑咐父親要勤勉為官清白做人,可別辜負了陛下的一片恩待!
但。
許文林怎么也沒有想到。
自己入京之后一直如履薄冰,謝絕一切登門拜見,不沾惹半點的是非腐事。
可到頭來,卻在自家人的手中栽了跟頭。
此時,孝平侯府燈火通明,上下四十多口人全都驚醒。
一身粗布麻衣節儉清貧的讓人無話可說的許文林,就那么佝僂著腰身,臉色慘白如紙,后背早已浸濕一片。
他看著地上的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許云生,再看看了擺在一邊的那三柄軍兵環首刀,整個人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
衛戎司統領田二筆直如標槍,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聲音很冷,就一句:
“陛下說了,明日午時之后,由許大人親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