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尊卑要有,但你不能亂來。
聶志峰被懟得無言以對,他沒想到往日逆來順受的聶江會出言反駁,不過因為不占理,他也沒敢無理取鬧:“哎呀你激動什么嘛?我就問一下,再說你舅和你舅娘那不是還有別的事嗎?”
聶江從小就跟聶志峰相處,自己這個大哥他再清楚不過了,他知道自己如果就此罷了,聶志峰下回還會來這套,所以,今天必須給他吃頓殺威棒。
“有什么事,你說。”聶江一皺眉:“一個看著自己的小賣部,一個在家幫你帶孩子吧?長子都不到,就剩個長孫在這撐門面了。”
聶江不傻,他知道聶志峰的孩子嬌生慣養,上墳肯定不想來,再加上聶志峰也寵孩子,不想孩子走這田坎路。
“你看你這話說的?你舅舅腳扭了都半個月了,不用修養啊?再說了你侄子這不是要升學了嗎,他得在家學習,要不他還不成……”聶志峰本來想說要不他還不成你這樣了,不過話到嘴邊他愣是沒把后半截說出來,畢竟,自己這個弟弟今天情況有些反常,他不確定自己這么說了聶江會不會借機生事。
“他是考大學嗎!他是升初中啊大哥,半天都耽誤不得?”聶江吐槽完徑直就走,他懶得搭理聶志峰,這家人,老拿孩子學習來擋槍,成天嬌生慣養,見誰都一幅小祖宗樣子,加上聶志峰這素質,他家孩子基本都隨他,這樣的孩子不加強素質教育,書讀出來也是個衣冠禽獸。
看著聶江的背影,聶志峰有些不舒服,今天這個弟弟到底是怎么了!還講不講尊卑有序了?
到了小隊的曬谷場后,這里就有些熱鬧了,聶家的二代三代來了好些個人,都跟小隊的老鄰居們互述久別之情,聶志峰剛一現身,免不了同輩中的弟弟妹妹們都向他道好,此時此刻,他終于找回點長孫的感覺。
周圍的這些窮鄰居他本來就不愿意過多說話,集合完聶家的老老少少,在聶志峰的帶領下,掛親正式開始。
唐代詩人杜牧有首詩,其中有一句是‘清明時節雨紛紛’,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大部分的清明,天氣都不太好,今天當然也不例外。
不過這個雨是昨晚上下的,下得不大,今天一大早就停了,這倒不影響上墳,而且正值春冬交替的時候,漫山遍野紅紅綠綠,萬物復蘇后,眼前的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
老一輩的人神色沉重,年輕一輩的有說有笑,小一輩的就無拘無束在田坎間肆意奔跑,鞭炮聲加上那地上焚燒的紙錢,這一切,將清明的畫面勾勒得有聲有色。
從除草到祭拜,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聶家一眾人等便完成了對先祖的祭奠,由于聶家是舉家移遷,除了祖屋在,人是走光了的,當然,祖屋也年久失修,快成了危房。
這樣的地方肯定是做不了飯的,所以聶家大大小小就安排在之前聶志峰停車的地方吃飯。
在這個路邊的小飯店里,聶家人多,幾乎坐了個滿滿當當,聶志峰這個長孫自然得在堂前張羅伙食,安排完一切,他這才回到他這一輩人坐的那桌。
眾人都客氣的向他道謝,夸他辛苦,聶江自然也不例外,說起來也巧,聶江正好又坐他旁邊,等聶志峰回來落座,他也看到了這個讓自己很不爽的表弟。
一想到先前聶江對自己的態度聶志峰就十分生氣,但他并沒有表現在臉上,而且平淡的跟周圍的人先扯了些家常,聊了半天,他這才轉向聶江,道:“江娃,咋樣,今天大哥這個安排還是很好吧?你看,什么東西都不用你們準備,你們掛完親出來就能吃飯,吃了就走,不耽誤你們所有人時間。”
“大哥辛苦了。”聶江客套了一句,心里也是無語,就買了個香蠟錢紙跟多大功德一樣,加上這吃飯的地方都是臨時找的,還安排呢,這話說得也不嫌害臊……
當初兩個老人走的時候,留下來的東西可是全被長子搬回家了的,有些東西都上了年頭,光是那個道光年間的鐘聶江就專門找人問過,好像值三十多萬,其他的雜七雜八加一塊,聶志峰這一房沒少掙。
當然,在座的都是老人的血脈,沒人去和聶志峰計較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