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半月,史津終于踏出了小院,可他一點也不開心,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押送到法庭接受審判的嫌疑犯。
進萬福宮大殿的時候,史津猶豫了一下。
“怎么不進來?”殿中傳來妙玄真人的聲音。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史津乃真男人,有什么不敢進的,于是咬牙抬腿進殿。
妙玄真人頭戴湛金蓮花冠,身穿輥黑邊白道袍,手持浮塵,端坐于祖師神像之下,整個人仿佛在發光,充滿了逼人的氣勢。
史津心驚膽戰,怯生生地喊道:“師姐,你要見我?”
“以后不準叫我師姐……”
聽到這話,史津心里咯噔一下,一臉委屈道:“師姐,前不久你才說我可憐,這才幾天就不要我了。”
妙玄真人笑罵道:“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態。”
“哪有,我是真心的。”見妙玄真人神態溫和,嘴角含笑,史津暗暗松了口氣,走上前去,繞到妙玄真人身后,替她揉捏肩膀,“師姐,看你一臉疲憊,這幾天肯定累壞了,我幫你捏捏。”
堂堂煉箓境老怪,豈會因為勞累讓人揉捏肩膀?也就是妙玄真人和善近人,吃他這套,換作紫玄真人早把他一巴掌拍到十萬八千里外了。
“你這小鬼真是個鬼靈精啊。”
妙玄真人坦然接受史津的“殷勤”,別看她外表三四十歲的樣子,真實年齡已經能當史津的奶奶了,修道幾十年,未嫁他人,無兒無女,收婞景子為徒后便將她當作親生女兒一般對待,算是填補那份缺失的親情。婞景子性子冷,在她面前雖常有小女兒作態,卻終究不如史津親近(臉皮厚)。
“阿津,知道我為什么叫你來嗎?”
“師姐……”
妙玄真人偏頭瞪了他一眼,“不準叫我師姐。”
史津委屈道:“那叫什么?”
“該叫什么叫什么。”
“妙玄真人。”
妙玄真人滿意地笑了,“的確是個聰明的小鬼,你應該心里有數了。”
“師……妙玄真人,我不知道婞景子跟你說了什么,但我真是天師道傳人啊……”
“行啦,這些話便不必說了,沒人說你不是,你自己也拿不出來證據,完全是筆糊涂賬。過去的事就不追究了,阿津,你愿不愿意成為茅山派的掛單法師?”
史津一臉疑惑,“掛單法師是什么玩意?和掛單道士一樣?”
妙玄真人搖頭,“不一樣,成為茅山派的掛單法師相當于你以客卿的身份加入我們茅山派,與茅山派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茅山派有難時你不能退縮,你有難時茅山派亦不會袖手旁觀。”
史津目露喜色,白撿一條粗大腿,不用廢掉修為抹去記憶,傻子才不答應呢。
“妙玄真人,這個多麻煩啊,不如你收為我茅山弟子吧。”
“你自稱天師道玄字輩傳人,茅山派誰敢收你?”
“真人你啊。”
妙玄真人沒好氣道:“你倒會想好事,且不說你已有師門傳承,便是我也沒有收徒的心思。”
史津露出失望的神情,嘆道:“其實我真的很羨慕宓兒,有真人這么一個疼她愛她呵護她的好師父,可惜史津福薄緣淺,沒福氣當真人的徒弟。”
“你這小鬼,把自己說的可憐兮兮的也沒用。”妙玄真人不接茬,繼續說掛單法師的事,“成為茅山派的掛單法師,茅山派的一般道術可任你修習。”
“高深道術呢?”
妙玄真人告誡道:“貪多嚼不爛,一個三昧雷火咒已經夠你受用終生了。”
史津撇撇嘴,你不教我,我自己抽,“真人,我能轉修茅山功法嗎?”
“你不是修煉功法了嗎?”
史津苦笑道:“不瞞真人,我修煉的長春訣不全,僅有煉炁卷,要想突破煉識境必須轉修其他的完整功法。”
“長春訣?”
“是啊,怎么了?”
妙玄真人驚奇地打量了史津一眼,“你這小鬼說不定還真是天師道傳人。”
“我就是啊!”
“這長春訣是茅山派、皂閣山、天師府三派合一時搗鼓出來的功法,完整的也只能修煉到煉識境后期。”
史津傻眼了,“那咋辦?”
妙玄真人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我可以傳你煉炁境、煉識境功法,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