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好準備結丹,偏要去參加些亂七八糟的聚會,你可真是本末倒置……沒看我這睡的正香么,你自去就好,晚上我讓于嫂給我烤頭全羊,不比去你們那撈什子聚會來的自在?”
安然回來這些天,幾乎沒一天是閑著的,在軒轅深居簡出的她,回到崇黃便仿佛變了一個人,天天都有姐妹們的邀請;環境,確實能改變一個人。
李績也曾問過她,她說她也不知為什么,回到崇黃就想軒轅的清凈,返回軒轅就想崇黃的熱鬧,也是個怪胎。
“不成,今晚是我安氏一嫡七支三十年一次的手帕會,又是三祖奶的誕辰,往來的都是雅婦貴女,高堂姐妹,各有隨從跟隨,提點雜事,我,我便只就你一個,你不去我又去找哪個呢?”
李績嘆了口氣,這高門大族就是麻煩,修行實力不咋地,偏這排場是真正的臭講究;世人禮尚往來,迎客送禮,在出現納戒之前,都是仆人或捧或挑,一是尊重,二為炫耀;有納戒之后就很少這種情況了,納戒中一放,即安全還保鮮;但青空一些古老家族,卻還死抱著以前的老套不放,須得使人擔著挑著,進門時還要高聲唱名報禮,以顯貴重。
安然讓他去干的,便是這擔禮之人,話說,讓青空一鴉擔禮,那老太太受的起么?別再驚著她!
腦子里胡思亂想的,他也不好掃了女人的興,這次來崇黃,就是為她沖擊金丹蘊釀心境而來,她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但嘴里,李績還是少不了揶揄道:
“什么手帕會,我看根本就是個美容會,你整日介琢磨這些,我看也不用結劍丹,藥丹了,干脆結個青春丹,駐顏丹算了!”
安然一怔,似有所悟,“李績,你別說你這主意,還真有些道理呢,我須再仔細琢磨琢磨……”
李績無語,“……”
說歸說,做歸做,申時末,李績挑擔著碩大禮盒,跟著安然一路向安氏榮壽堂行去;初來東海的那套頂級綢錦儒衣是不能穿了,完全不符合他的身份,當然也沒慘到青衣小帽,不過是一身嶄新的普通崇黃弟子裝束,有他十分的姿色撐著,也算似模似樣。
禮盒中所盛,倒不是多么金貴的東西,安氏豪富,族中子弟少有窮困窘迫的,自己家中舉壽聚會,窩里斗富就很沒意思;所以李績所擔的禮盒中,大多乃是來自北域的特產,吃食奇物,什么都有,價值也很有限。
榮壽堂是個梯階形建筑,上有瓊頂,最高三層處就是聚會的正中心,也是壽星祖奶奶和一眾地位最高的貴婦的位置,然后依次向下,第二層,底層……
階級這種東西到哪里都是存在的,是嫡是支?是遠是近?實力如何?家族總能在這錯綜復雜的對比計算中找出每一個人的位置所在,還讓你心服口服,挑不出理來。
底層外有回廊,這里便是仆從們所停留的地方,此時女賓云集,鶯鶯燕燕,仆人們聚集起來,也有數百人之多,很多貴婦可不止一個仆從,大挑小擔的,東西著實不少。
安然是有資格站上第三層的,她是妻憑夫貴,以她原來的地位條件,撐死了也就在第二層能找個位置已經很幸運了,但現在,除了僅有的幾位元嬰夫人,金丹女修外,也就屬她身份最貴重,這地方是不講輩份的,有實力就上,沒實力就下,有李績這尊大腿杵在那里,連幾位元嬰的正室夫人都對她言笑晏晏。
渾不知那正主兒正在回廊下吹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