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云原本以為,張嶺怎么也會茍一段時間,先觀望觀望。
沒想到,只是劫了個阿陽城,就動了這狗東西的神經。
那次會面,盡管雙方聊的都挺愉快的。
但不論是劉云還是張嶺,主意可都沒往正兒八經的租賃田地和合作上去打。
張嶺想著納出云山山匪為自己的部曲,劉云則想著借而不還。
現在,看樣子都不需要等到明年開春了,這一仗已經拉開序幕了。
“喏!”
王治躬身領命,快步離開了劉云的小院。
在王治走后,劉云的心緒禁不住有些忐忑。
一個螻蟻的求生之路,總是荊棘密布!
大戰,來的實在是有些太早了,他還有很多的工作沒有做。
出了小院,劉云漫無目的的走著,一不小心便走到了關押馬文鷺的窯洞。
“住的,還習慣嗎?”劉云看著盤膝坐在墻角的馬文鷺,問道。
馬文鷺冷笑一聲,抬了抬眼皮,“你是在羞辱我嗎?”
“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山上條件有限,也只能讓你住這里。”劉云蹲在窯洞口,隔著木欄對馬文鷺說道。
馬文鷺黑白分明的眼睛,定神看了劉云幾秒,忽然笑了起來。
“想來定是家兄發兵平襄了吧?現如今倒想起來與我好生說話了!”馬文鷺譏誚說道。
劉云不置可否,喃喃說道:“令尊乃一代梟雄,但奈何目光短淺,他意圖東結董卓,以圖中原,可不知董卓非有此愿,只是虛與委蛇之計。不日之后,曹孟德、袁紹將號召天下諸侯并起,合兵討伐董卓。袁氏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待那時涼州危矣!”
馬文鷺仔細打量著劉云,神情有點懵,她問道:“你與我說這番話是何意?家父如今手握三十六部重兵,鎮守涼州大地,那等跳梁小丑妄圖染指涼州?癡人說夢罷了。”
“三十六部?文鷺將軍怕是在說笑吧。閻忠身故,內亂已起,你父親與韓遂爭鋒奪利,已是自顧不暇。待元氣耗盡,關東諸侯兵鋒西指,你以為就憑這些烏合之眾,擋得住?”劉云冷笑了一聲,說道。
馬文鷺忽然沉默了下來,劉云所說的這番話,她承認,確實一點都不虛。
內亂已經起了!
近日來更是摩擦頻頻,她出走冀縣,也是為了后路做打算。
“你為何會知曉這么多?”馬文鷺忽然問道。
這個人所說的很多事情,她都有些聽不太懂。
但有些事情,也不應該是他這種山上草寇就能知曉的。
劉云笑了,“天下大勢,在我心中!我想知道便能知道。”
欺騙女人,其實是不太好的,但這個女人,不能當作尋常女人對待。
馬文鷺嗤笑了一聲,什么狗屁。
“你與我說這番話,到底何意?”馬文鷺不耐煩的問道。
她覺得這個人更像是個神經病。
劉云緩慢站了起來,說道:“我可保你性命無虞,甚至于放你離去。并且,若你有需要,我可以幫你除掉梁興,讓你獨占漢陽!”
馬文鷺忽然間有些動心了,這個條件,憑心而論,很誘人。
但她依舊保持著極度的警惕,問道:“你為什么這么做?”
“我的探哨來報,梁興已占了阿陽城。這出云山下張嶺,手握部曲千人,與那梁興有莫逆之交。若他知曉,你如今在這出云山上,你覺得會如何?……梁興定會發兵來攻。殺了你,栽贓在我的頭上,然后再殺了我,是不是一條很完美的計劃?相較而言,如今,梁興是你我二人,共同的敵人!”劉云徐徐說道。
為了拉攏馬文鷺,劉云扔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謊言,良心頗為不安。
他在賭,賭馬文鷺和那梁興真的不和。
史料所記載的涼州大勢在如今的確是如此,可誰他娘的知道,這些下面的將軍關系如何。
有一個兩個的不尊主帥之令,暗通款曲,在這個戰亂年代太稀松平常了。
馬文鷺一把掰折了手中木棍,怒喝道:“梁興鼠輩,欺人太甚!”
劉云靜靜的看著,沒有再說話。
話說到這個地步,已經差不多了,若再說下去,就不免有些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