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著金黃色的鮮嫩羊腿,被大火炙烤的滋滋冒油。
在這個時候,劉云特別想弄點辣椒,特別是帶著野生氣息的野山椒。
往這羊腿上一撒,那滋味,絕對舒爽。
有一回去過一遭甘南,劉云就對那里的風干牛肉念念不忘了。
尤其是那個辣椒的味道。
王廷吃飽喝足,便帶著幾個兄弟離開了廄置。
他比劉云顯然更像一個土匪頭子,一口酒一口肉狼吞虎咽的撕扯完,粗糙的大手將嘴一抹,便就開始琢磨著如何殺人了。
布滿灰塵的大通鋪空寂了下來,只有火盆中的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燒著。
劉云又淋了一些酒在羊腿上,將吃了一半的羊腿,翻了個面,繼續烤。
面對空蕩蕩的房子,當腦子停頓下來,獨在異鄉為異客的孤寂感便悄然涌上了心頭。
所幸,劉云這一生并無太大的牽掛,所惦念的,也只有那一片故土。
在國人根深蒂固的情懷中,唯有故土難離。
鋼筋水泥澆筑的城市,人,活成了機器。
朝九晚五的工作,只有夜晚成了最自由的天地。
大丈夫的抱負,就應當施展在這樣一個思想與武力劇烈爆炸的時代。
劉云并沒有任何的后悔。
店老大自門外探進頭來,臉上帶著諂媚的笑意,呼喚道:“大兄弟,有一事想與君商量商量。”
“店老大請進!”劉云微起身,說道。
頗為拘謹的店老大,將兩只手攏進了衣袖中,弓著腰走了進來。
他并著腿坐在火盆邊,像足了一只思考人生的灰熊。
劉云問道:“店老大,有何事相商,不妨明言!”
店老大抬起那張被風沙刮的黝黑的臉,謙和的笑著問道:“大兄弟應該是販鹽的商賈吧?”
“正是!”劉云直言道。
店老大笑了起來,干裂的嘴唇因為咧的太大,而滲出了一絲血痕。
“這廣至縣上的販夫走卒,我大多相熟,若君不嫌棄,可將鹽交與我代賣,如何?”
劉云輕笑了一聲,說道:“這并無不可,只是我所需乃是寶馬,及鐵器。”
店老大忽然挺起了腰身,變得格外的自信,伸出一只手搭在火上慢烤著,說道:“大兄弟你可找對人了,這相馬之法,大有講究,三羸五駑不取,其余便皆適中了。若要挑選上好的寶馬,那就更上一層了。”
劉云頷首,聽著像是個懂行的,便問道:“這三羸五駑是何說法?”
“這三羸,便是大頭小頸、弱脊大腹、小脛大蹄,五駑嘛,則如大頭緩耳,長頸不折,短上長下之類了。但凡此類,皆非良駒。而,凡騮馬驪肩、鹿毛闕黃,便定都是良馬,上等馬了。”店老大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劉云看的出來這家伙是真懂,可他聽不懂。
一番話下來,聽了個一知半解,不知其要義。
劉云也不打算去懂,便問道:“你想要幫我賣鹽,那肯定是有條件的,說說看!”
店老大嘿嘿笑著,搓了搓手掌,說道:“這北地僻遠,又風沙洶涌,食鹽得來不易,這半月間,我統共就見了君這么一位販鹽的商賈。”
“看來,你是打算弄點食鹽的好處了。”劉云明白了店老大的意思,低頭繼續刮著羊腿,那根腿,他到如今還沒有吃完。
將一片薄薄的羊肉,塞入口中,劉云接著說道:“鹽,我可以給你!但我不做虧本的買賣,你若是想著勾連他人意圖謀我的鹽,最好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免得到時候我拎起刀子,你又不太愉快。”